杀人放火受招安,一朝为贼一朝官。
花荣是将门出身,虽然家世没落,算不得什么名门世家,可也是有过祖上光辉的。
那些绿林贼人的本事,在花荣看来,也就那样子。
若是朝廷能让他领兵剿贼,无须费力,他定能剿一处灭一处,绝不教贼人猖狂。
可朝廷就是不用他,对那些贼人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诏安,什么好的坏的,不分善恶,一概都纳入朝廷录用,许以高官厚禄,分外优待的养着。
最气人的就是那些受诏安的贼子,分明本事不如他花荣,结果在绿林走上一遭,当的官竟然比他都还高上不止一星半点。
什么统制、指挥使、节度使,朝廷居然都能授予那些作乱贼人,这不是在勾引他花荣嘛。
想他花荣祖上亦不过只是做到从三品都指挥使,而朝廷连正三品节度使都能许给作乱贼人,那他花家的一身戎马功劳算什么。
难道安心做良人就活该受欺负不成?
偏偏大宋诏安的例子还不止一次两次,而是已经数都数不清了,这让老老实实想走正道,却又一直无法成功的花荣怎么想。
杀人放火受招安,又不是只能那些贼人干,他也不是不可以的好不好。
连他半成本事都不如的贼人都能成功转黑为白,花荣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失败的理由。
而且这条路子摆明要比从新投军来的容易,也更加快速。
从一个大头兵想干到统制官,没有几经沙场,花费个七八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
即便强如武襄侯狄青那般人物,当初也是两年三场大战,数百次小战,才能用五年的时间,从一个刺配军当上一军都统制。
花荣可不觉得他能比得上狄青,换他用五年的时间,能当上一个统制官都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
可从贼变官就不一样了,大宋最好的例子就是此前被梁山击败的十大节度使。
那十大节度使中除去王焕、韩存保、杨温这般人,那什么张开、梅展、王文德都不过是底层出身,在绿林中混了个十来年,一朝受诏安,竟然就做得正三品节度使,遥领一军,坐镇一州,何等威风。
十来年的功夫,若是从军中做起,没有泼天大功,指挥使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结果只是扛住了朝廷几次兵马征剿,一群山贼土匪就能摇身一变成为节度使,这让花荣如何能接受。
花荣祖上也才是节度使而已啊!
由此一来,花荣不禁常常在想,如今的大宋治下,是不是上山为贼,从贼变官,更容易获得朝廷的重用。
若不是有人开导和家人在侧,以及念及祖上名声,不想污了祖上威名,怕不是花荣早就另辟蹊径,走上杀人放火受招安的路子了。
不过世易时移,当初花荣可能心中有点不甘想法,可现在他是定然不会轻易被史进、黄信给劝动的。
国家危难之际,清风寨存亡之秋,若是他转身投贼,传扬出去,岂不是有辱他花家声名。
但教天下人晓得他背国从贼,还不得骂他花荣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无忠无义之辈,他焉能有何颜面留存于世。
清风寨和梁山这一战,花荣是不打也得打,不为其他,只为一个名字。
大丈夫若是无名,上愧祖宗,下辱其后,不堪为人也。
故花荣面色一冷,毫不客气的对着史进、黄信喝骂道。
“梁山贼子,休得狂言!”
“朝廷大事,自有国家公卿了断,如何能是你我所能言之!”
“史进,你年少轻狂,不晓轻重,几番作对朝廷,早已是朝廷心腹之害,你此番还来犯我清风寨,我花荣定是要和你好生做过一番,讨教讨教九纹龙的利害!”
“黄信,你身为朝廷官将,不思报国,反而屈身从贼,当真是有辱祖上声名!”
“似你这般不知忠义为何的贼将,还敢在我面前信信狂吠,大言不惭,妄议朝廷,可是找死不成!”
见花荣转眼间就脸色大变,对着自己二人一阵输出,史进顿时气怒不已,厉声喝道。
“花荣,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见你是个好汉,这才好生与你相谈,想要结识一番,你莫不要以为我九纹龙是怕了你小李广!”
“既然你要讨教我的利害,那正是合我心意了,我也想看看小李广是否徒有虚名?”
说罢,史进打马跑阵,绰起三尖两刃刀,高声叫道。
“黄信兄弟且退,让我和他先决一阵,瞧瞧他有何本事敢唤作小李广!”
闻听此言,还欲和花荣再谈谈的黄信只好跑马退开。
没办法,史进这个犟种的脾气,一路行来,黄信早就看穿了,那是九头牛都拉不住的驴脾气,怕是史进他爹都不一定能劝得住。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