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躲回你的鬼境,闭上眼睛,捂上耳朵......”靳川的声音喑哑,从身后传来。
君屿的额角突突直跳,他突兀一转身,一记灵力直击靳川。
靳川既不躲也不抵抗,生生接下君屿的攻击,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靳川抹去唇角的血渍,用一种长辈对晚辈训诫的语气说:“发完脾气了?”
君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攥紧的手缓缓松开。
靳川轻咳一声,稳住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说道:“当年,我听说凰羽的孩子夭折,心里头惦记,便偷偷去了一趟穹苍宫。
但我去得晚了,凰羽闭了死关,但我找到了她的随身灵器——凤凰盏。凤凰盏中养着一条小蛇,我探查后发现这蛇没了魂魄。
我将凤凰盏带回幽冥泽,起初,这蛇日渐干瘪,勉强以凤凰盏滋养才不至于腐化。令人诧异的是,600多年前,这蛇竟开始慢慢长大。
有一日,他周身遍布雷芒,化而为蛟龙。同一时间,我收到消息,鬼境万鬼哭嚎,有鬼境主横空出世。
长留尊主生辰那日,蛟龙周身燃起涅盘真火,有凤凰隐现......”
话说到这里,便很明了了。
君屿不知来处,在忘川中几近被蚕食时,这小蛇也日渐孱弱。他被君若所救,借助彼岸花潜心修炼时,这小蛇也在慢慢长大。
这也能解释600年前,无疆雷劫的由来,蛇化而为蛟,必经雷劫。而那引动涅盘真火的,不是什么苍鸾,是真的凤凰。
这真相,君屿其实猜到了几分,在靳川的鲛珠幻境中,几乎在看到成年凰羽的第一眼,便猜到了,她的火纹与他如出一辙,只是他不愿意去深究罢了。
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往往真相之后会有一个更大的谜团。
比如,如果说他真是凰羽和君帝那个夭折的孩子,那为何他的本体却是一条蛇?
他的本体不会作假,凰羽的凤凰血脉不会作假,那问题便出在他的生父身上,普天之下,蛇化而为蛟的,只有君泽。
当年靳川闭关的三日,仍未搞清楚,照君帝的说辞,是他酒后与凰羽发生了关系,且君泽和涟漪联手害他。
究竟是谁说了谎?君泽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无数的念头如过境的蝗虫,君屿思绪纷杂,他想让自己停下来,却失去了对自己思维的控制权。
当事情的真相错综复杂时,需要从事件本身跳脱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谁是整个事件的既得利益者。
很显然,君泽和涟漪都不是。
君泽是最早死的,而涟漪搭上了鲛皇一脉的性命。若不是君尧对她有情,怕是鲛人一族早已覆灭。
再说君尧,他本意是与涟漪去过平静的生活,他不要至强的灵力,不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是那三日,是什么改变了他?使他偏离了轨道?所作所为,当真是他所愿?又出于本心吗?
而凰羽,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却是这背后最大的赢家,至少在君屿出生之前是最大的赢家,她得到了君尧,得到了君后之位。
继续按照这个逻辑往下推,凰羽以凤凰盏护住他的肉身,说明凰羽是不舍得他死的。
穹苍宫有无数的秘法和灵器去保住一个孩子,那为什么没有?是有人希望他死,他必须死。
他的身份对于那个人来说是耻辱,要迅速地抹去。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凰羽会闭死关,就像那人希望抹去他的存在一样,凰羽也是他的耻辱。
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了。
当年幕后执棋之人昭然若揭,如果真是凰羽从中作梗,算计了君尧,又在他出生后被君尧识破,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君若?
君屿心神恍惚,灵海中灵气翻滚,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喷出一口血来。
“坏了。”夫诸大叫一声,他和靳川一左一右牵起君屿的手,想以自身灵力牵引君屿暴乱的灵力。
灵力刚入了半寸,便被排斥。
夫诸急得大喊:“怎么回事?他似乎存了死志?”
“糟糕,他一定是想岔了!”靳川也是心内大骇。君屿本就无肉身,是灵体所化,若是他放任灵力暴走,直接便作用在神魂上,轻则神魂受损,重则灰飞烟灭。
靳川眸光一沉,眸中镀了层悲色,朗声说:“夫诸,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去找君若。”
“君若还在虚无之境。”夫诸眉头紧皱,他还在契而不舍地输送着灵力,可惜,都被君屿排斥。
“无论如何要叫醒君若。”靳川冷声,他眉目肃杀,恍惚间,夫诸觉得,他又成了那个少年战神。
夫诸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快去。”靳川一喝。
那情绪便溜得无影无踪,如同抓了一手的月光,再摊开,却了无痕迹。
“好。”夫诸坚定地点了点头,“等我回来。”
“嗯。”靳川的声音低沉喑哑。
夫诸也不再耽搁,往外疾驰而去。
在夫诸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