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次豪赌,赌赢了他和裴时译再也不会分开,赌输了他们只能祝福彼此各自安好。
其实有一点裴望是没错的,七年的空白真的会将两个炽热勇敢的心磨得畏畏缩缩徘徊不前,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案件巧合,任余不知要过多久才有勇气回国,他们说不定真的会错过彼此一生。
明知没有任何意义,却无法不执着,既然都放不下,那就再勇敢地试最后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也不留遗憾。
一个月后。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任余寒着脸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他抱臂站在卫生间门口。
“马上马上,就来!”
厕所里,裴时译郁闷地往头发上抹了点儿发胶,将刘海全部吹上去,然后又拿出千年不用的遮瑕在脸颊上涂了涂,左看右看还是很别扭。
正当他还在磨蹭的时候。
‘砰!’卫生间的门直接被任余给踹开了。
“老黑已经在群里催了三遍了!”任余咬牙切齿,用一双死鱼眼看着面前骚气满满的男朋友,心累的要死。
不就是上台做个演讲嘛!
有必要吗?
裴时译涂遮瑕的手吓得一哆嗦,随即控诉道:“还不是你昨天给我抓了一道红印子,谁知道你的爪子那么利索呢?”
“你还敢提?”任余咬牙切齿。
昨天下午他们回到蓝海市的家里,南区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旧,幸好任余提前找人将屋子收拾了一番,不然这房子可能没法在住人。
七年前的有段时间两人几乎每晚都睡在这里,老旧的书架木桌还是那么的熟悉,时光交错让人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一个激动两人热血上头就……
直到最后,任余受不了说了好几遍不要了还是被裴时译按着弄了几次,裴时译脸上的红痕也是他暴怒的时候划拉上的。
以往任余打架哪有划人脸的,都是上脚猛踹,提拳头爆锤,但昨晚实在乱的不行,就抓到了裴时译的脸……这也不怪他,都是裴狗比的错。
十来分钟后,两人一同踏进一中的大门,冯老头前年退休了,副校长接任校长,主任张铁脚成了副校长,老黑成了年级主任,当年裴时译高考拿了省状元,狠狠地让一中出了一次名,老黑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几年一中生源更好了,教学楼什么的也都翻新了一遍,连地盘都扩大了不少。
当然,地盘的扩大少不了裴时译的功劳。
一中校庆是在12月末,因为跟元旦比较近,所以两个晚会就安排在一起了。
任余和裴时译刚一下车,大老远地就看见老黑站在城北校门口在跟别人说话,一身西装穿起来还是挺像样的。
裴时译拉着任余向老黑走去,直到离老黑四五米的时候才被发现。
“你俩臭小子!”老黑眼睛一亮,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跑过来:“可算是到了!”
说着,老黑将目光着重放在任余身上,眼神复杂:“任余同学,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嗯,回来了。”不知怎么的,任余就觉得眼眶有点儿热。
七年不见,老黑的头发根都变白了,他的记忆还留在被喊去办公室写竞赛题的时候,一眨眼老黑都升官了。
“不走了吧?”拍了拍任余的肩膀,看着两人相扣的手,有些唏嘘。
当年任余走的时候其实提前跟他说了,他们这些人一起瞒着裴时译,有一段时间裴草儿都没来学校,整个一中的氛围都不太对劲。
后来裴时译回来了,整天沉着脸,再不是之前那种笑嘻嘻没个正型的样子,阴沉的可怕,就连徐小翟他们都不敢怎么搭理。
那时候全体老师都胆战心惊的,成绩退不退步是其次,就怕孩子一时间想不透。
好在裴时译没反常多久,很快又恢复到懒散沙雕的样子,然后就这么顺利毕业……
“应该不会走了。”
老黑没跟两人唠太久,他任务众多,送走任余和裴时译之后马上又迎上下一波嘉宾,整个人忙得团团转。
一中校园相比七年前更加现代化了,学校里小路重修,教学楼重盖,但熟悉的道路还有着七年前的影子。
校庆的整个流程是先校领导讲话,毕业了的学长学姐讲话,再是元旦晚会表演节目,整个流程从七点一直到九点半,嘉宾们讲完话就可以走了,学生按要求是要坐到最后的。
裴时译和任余悠闲地向体育馆走去,身边不时地跑过慌慌张张地穿着校服的少年,有的人还拿着表演服,画着夸张的舞台妆。
“快点快点,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领导嘉宾讲话……”
“啊,班群里说老班已经到了,天啊~”
任余侧头看着裴时译,男人内里穿着西装三件套,外面套着驼灰色风衣,比起七年前的时候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
“我是不是很帅?”感受到任余直直的目光,裴时译又臭屁了起来。
“是。”任余弯了弯嘴角,眉宇间的冷清一点点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