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霁娘于书房案前,无比郑重地跪下,向林知意拜下叩首。
林知意看着如今一身干练内敛的霁娘,眼露欣慰,“起来吧。”
“是。”霁娘眼眶微红地起身站定。
“张家,可是已然处理好了?”林知意含笑问道。
霁娘微微俯首,“是,想他们以后不敢再来了。”
要是再来,他们就会知道,来一次就会挨揍一次。
再厚的脸皮,也挨不住无数的巴掌。
林知意点头,“你心里有数便好。”
随即递出一本薄册,“这上面,是在工坊内干活儿必须遵守的一些规矩。”
“你先看看,看完便领她们学习一番。”
“手册人手都有一本,你可去银朱银霜处领取。”
“五日后开工。”
霁娘恭敬接过册子,“是,姑娘。”
“属下定在五日内,让她们将手册上的内容熟记于心。”
林知意满意颔首,“好,你去吧。”
“是。”
霁娘方退出去,秦安元便手持一长卷轴走进来。
双手将卷轴奉上,“姑娘,这是整个仓河村的详细地图,您请过目。”
“画好了?!”林知意顿露惊喜。
忙接过放于案上,小心地徐徐展开。
霎时,仓河村的村落、农田、荒地、木林、山丘……位置区域皆一目了然。
“姑娘,不知您要这个做什么?”想到上次,姑娘买下整个仓河村无主之地的大手笔,此时又将整个村子的地图画出……素来不会多嘴的秦安元,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林知意垂眸看着图,唇角勾出不明意味的弧度,似是随口而说,
“有了图,才方便我规划接下来的事呀。”
……
西北。
自宋城以林易为证人,借韦启之势将曾敬收押。宋睿以追查曾敬延误军机为由,出入军营,审问曾敬部下。
及至此时,已过去数月。
这日,韦启于府中宴邀宋城。
日常一番叙话后。
“将军,不知曾敬之案,尊兄查得如何了?”韦启面露关切地问道。
随即皱了皱眉,“非是卑职想要催促,实是曾敬被您收押后,军中有些人心惶惶。”
“原本我与其他几位副将还能安抚住,可如今已过去好些日子……若再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只怕会……愈演愈烈。”
“我明白。”宋城一脸正色地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正好,宋……宋睿昨日已与我说了他的看法。”直呼二哥的名字,宋城还是觉得自己难以适应。
韦启眼眶立微睁大,“尊兄与您说了什么?”
“他说,曾敬之案的关键,还是在那个谎报军情的小兵。可除了曾敬的那些参将,他还是无法找到任何能证明该小兵存在的证据。”
宋城道,“但此案或涉及他国细作,便不能在此继续拖延下去。因而他让我将此事前因后果俱上奏圣上,请圣上定夺。”
韦启凝眉思忖片刻。缓缓点头,“尊兄说的……也有道理。”
“这么说,你也觉得这样可行?”宋城一副完全信赖的模样问道。
“实话说,我是怕宋……宋睿又在设什么陷阱给我跳。”说着,宋城握拳轻砸了下桌面。
脸上尽是反感。
顿时又想到什么,径直道,“不如到时候你来帮我写折子吧。我自己写不好,你写的我才放心递上去。”
韦启微微一笑,“将军之令,属下自当遵从。”
蠢货。
穆成居然派这样一个蠢货来掌管整个西北军。
昏聩无能,真是白占了那个位置。
“对了,还有一事。”宋城又道。“不管曾敬有没有苦衷,是不是清白,一个延误军机之罪,加一个隐瞒之罪,总是跑不了的。必会被革职。”
“加上原来明远兄的……眼下将有两个副将之位出缺。”
宋城看向韦启,神色极认真,“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将军的意思是……”韦启面露不解。
桌下五指霎时收拢成拳。
终于等到了。
“你不知道,宋睿早与我说过这事儿,还早就定好了人选,说是京城那边操作一下,人就能到任。”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交待我不要擅自做主。”宋城眉头紧锁,忽然拿起酒坛猛灌一大口,“可我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现在我也只信你,让他的人上去,还不如让你来挑人。”宋城恨恨道。“正好,你再帮我写一张举荐的折子,这次连着曾敬的事儿一起递上去。”
“哪怕最后不能搅黄他的计划……好歹也能使使绊子。”
“老韦,你觉得咋样?”
他觉得怎么样?
当然是甚好!
“既然是将军所愿……”韦启笑着露出一丝无奈、一丝纵容,“那卑职,定会为将军择出得力能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