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暮先出声道。
云鸿之直直的盯着墙,面上没露出任何的表情,好像压根就没听到云朝暮的话似的。
云朝暮倒也不在意,她看着这个自己喊了二十年的父亲,恍惚间竟有些不认识了一般。
她失笑,今天过来这边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但心里总憋了一些话要说。
“听说你疯了,我今日过来说这些话也不知你是否能听懂。”
云朝暮道。
大概是萧绝怕她站的时间长了会累,便让手下拿了个椅子给她,云朝暮也确实有些累了,她自坠崖身体上虽然没什么大的问题,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一直紧绷着时间,加上四年前的事情冲击了她的心神,让她元气大伤,时常会感到疲惫。
萧绝去了外面守着,不想让暮儿觉得不舒服,她跟自己的那个伪父说话,便将空间只留给他们两个。
云朝暮坐在椅子上,好久没有说话,便那般静静的看着云鸿之。
“听说,秋后你就要被问斩了,可惜了我不能给你收尸了。”
云朝暮像是聊家常一般。
仰着头望天的云鸿之嘴角似动了一下,只是他胡子拉碴的,自是没人瞧见。
“当然,也没人给你收尸了,也许你的尸体会被扔到乱葬岗去,毕竟你的夫人已经被你亲手打死,你疼爱的女儿……哦,我倒是忘了,她也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她现在啊也被下了大牢,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云鸿之的呼吸又重了几分,仰头看墙的动作换了换,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云朝暮只当看不见。
人人都说云鸿之受了大刺激疯了,但她却是知道,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疯掉?
她都这么惨了,她都没疯。
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当朝丞相的云鸿之心理素质只会更加强悍,更别忘了,尽管她很不愿意,但他还是她的父亲,她的身体里面依旧流着他的血。
他回不回应都无所谓,她只是想在离开前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该数的话都说了。
“云芊芊在圆安寺的时候逃走了,是她的亲父救了她,听说她为了抢夺那个招魂铃,亲手杀了她的亲父,听到这里,你可是解气了?”
“这样也挺好,也许你们父女二人还能去下面一起作伴。”
云朝暮淡淡道。
云鸿之牙关都咬紧了。
云朝暮看他一眼,“这里也没有别人,你要是想说话便说就行了,我都看到你咬紧牙关绷紧的脸面肌肉了,再说了,你就算是装疯,还有什么用吗?没有人会来救你,你疯不疯秋后都要问斩,何必呢?”
她语调几分好笑,细听带着淡淡的嘲讽。
着实想不通云鸿之闹出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怕丢脸吗?已经丢到了极致,如今命都要丢了。
云鸿之颤了一下,终于是不装了,缓缓的转动眼珠子,看向云朝暮,不,看向这张对他来说陌生的一张脸,这是孟家嫡女孟轻歌的身体云朝暮的灵魂,她的身体里住着他女儿的灵魂。
“怎么,不装了?就是了,装了也没用,等会儿我走了,直到你被砍头都不会再有人来看你了,这么说来,云相爷这一生倒真是凄惨。”
“暮丫头,你是不是恨死了爹爹?”
终于,云鸿之说话了。
云朝暮抬了抬眼,看向他,她似是思索了下,想了想这么长时间发生的事情,半摇了摇头头道,“恨过,临死之前,云芊芊给我灌了毒酒,告诉我一切事情真相的时候,那时候自然是恨的,恨不得不死,跑到你的面前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更何况我处处都优秀,努力变成你眼中完美的嫡女标杆,只为了得到一句你的肯定,这也就算了,你还设计害死了娘亲,这才是最让我最不能原谅的。”
当年那些恨到窒息的事情,如今娓娓道来竟也心绪那般平静。
云鸿之手指颤颤,“你娘不是我害死的,她得了病……”
“还想狡辩吗?她为何得了病?是因为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可是你呢,她在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在小妾的榻上,她身体不好,你可关心过她?你的小妾面上温柔,心的却如砒霜一般,她在给娘亲的补药中日日下着慢性毒药,这些事情你当真不知吗?
如今你却说不知,你哪里无辜?云鸿之,你才是那最可恶之人啊。”
云朝暮冷冷的说道。
就见不得云鸿之这伪善的模样。
“苍天在上,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有人在上面看着呢,坏事做的太多,早晚都会遭报应,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不就是遭了报应吗?真惨,到头来,孤寡一人,连个收尸的都没有,疼爱了半辈子的夫人背着你跟别人生了孩子,疼了半辈子的孩子又是别人的血脉,而你却下了大狱,多可怜。”
云朝暮主打一个扎心。
她走一趟,就是要看看所有人的下场。
说的话半点儿也不留情。
这刀子一刀一刀的往云鸿之身上捅刀,他赤红着眼,吭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