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说得太满。”魏阿绮很是不以为意,站起身来,与众人道,“走,总要试过才知道。”
李二狗子和刘寄奴无法理解魏阿绮的迷之自信,钱哆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紧跟着魏阿绮,荧光和亮橙二人对魏阿绮的能力没有半分怀疑,实在不行就带海家军围了村子,刀剑之下不怕他们不从。
“阿嚏!”海澜之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副将顺势将毛皮披风搭在他的肩头。
“拿走!”望着矗立在凛凛寒风中,岿然不动的士兵们,海澜之朗声斥道。
“报!”这时,一名斥候拍马来报,一路疾驰。
只见斥候覆在海澜之耳边,耳语几句后,转身上马离去。
而海澜之则是眉头紧锁,良久不语。
“异想天开!”村长拍桌而起,因宿醉而浑浊的双眼,霎时射出两道精光,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愤然吼道,“你们要是打着这个主意,就莫怪老婆子我翻脸不认人!”
“村长阿婆,您消消气,听掌柜的把话说完嘛。”李二狗子忙打圆场,替老村长一下一下拍背顺气。
“有劳什子好说的,老身就知道你们无故到访,定是憋着什么坏。”村长眼角吊起,气势汹汹,一把推开李二狗子,恨声道,“还有你,狗子!出去混了几年,心子都黑了,连家都要卖!”
李二狗子哪料到村长会突然发力推他,力道还不小,一个不设防往后跌去,好在荧光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刘寄奴不乐意了,瞪了荧光一眼,将李二狗子护在身后,随后望向村长,语气不善:“村长莫要张口就来,狗子一心为了村子,您不先了解前因后果就算了,怎地还恶语伤人心呢!”
“他如果是为了村子好,怎么会将神草果之事告诉外人,还堂而皇之带了外人进村,说要大面积地种神草果?!他能不知道神草果的重要吗?那是山神赐下的东西,是守护祖宗的灵草,不容亵渎!”村长将木桌拍得啪啪作响,动静闹得邻近几户人家都听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进。
亮橙阴着一张脸,“啪”一声将院门一关,当起了门神。
“是是是,不容亵渎,你就守着你的山神和祖地吧!”刘寄奴也愤起,一掌拍瘸了摇摇晃晃的木桌腿儿,茶碗茶汤撒了一地,“看看村里这些年过成什么样子了?你睁大眼睛瞧一瞧吧,山神和祖宗们保佑着你忍饥挨饿,保佑着你年年发大水都只淹咱村儿的田!”
“刘寡妇,你!你是不是樟村的人,你的心子是黑的吗?!”老村长被戳到痛处,气急跳脚。
“我的心子黑的红的不知道,但你的心子肯定是白的,白痴的白!”刘寄奴也不管不顾了,心里的怨气竹筒倒豆子一般倾斜而出,“但凡遇着点儿事情,就只晓得求山神告祖宗,你看看人家理你吗?该垮的田埂照样垮,庄稼没收成照样是一分没有!”
“你!你!要是没有山神的庇佑,先祖们怎能活过那个冬季,如今又哪里来的你!”村长指着刘寄奴的鼻子开骂。
“哼?先祖?也不晓得是哪个成天吃饱喝足的不干活儿的懒汉,瞎编了个故事,唬了一代又一代的缺心眼儿,你还奉若神明旨意。”刘寄奴双手叉腰,毫不怯场地回骂,“你就是个蠢蛋!”
……
眼见骂战愈演愈烈,魏阿绮不得不站出来劝架了。
得到眼神示意的李二狗子,麻溜地将刘寄奴拽到院子里,好言好语语宽慰安抚。
村长长女也站到村长身边,端水顺气,好声好气地附在耳边一通劝,约莫说些“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之类的话,村长半晌才找回了理智。
“村长一生为村子鞍前马后、呕心沥血,旬旬老矣却发现村民并不能认可理解,反而还生出些无端的误会……”见村长气顺了,魏阿绮这厢又开始了对她血压的新一轮刺激,“愤恨失望之下,您是否也会静下心来,反思一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无愧于心吗?”
“魏掌柜,你少说两句吧!”眼见着村长又开始喘粗气,其长女心疼又焦急,冲魏阿绮喝道。
“我……老身……老身……无愧于心!”老村长慈目含泪,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可是有些时候,老身也……也无能为力啊!”
“娘……”村长长女见母亲如此,也有些哽咽。
为母亲的夙兴夜寐而哽,为母亲早早便愁白了的发而咽。
有幸亦是不幸,那些无能为力的瞬间,她皆在侧。
事情过去之后,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与母亲都很默契地选择不提。
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无计可施之下,她们往往无法求仁得仁,而拜山神、供祖宗,便成了她们最后能做的事情。
作为一村之长,落在肩头的责任让老村长做不到放任不管。可人力又怎能与大自然的力量抗衡呢?
譬如洪水,譬如干旱。
年复一年,作为山神的虔诚信徒,老村长也曾在辗转难眠的夜里,产生过深深的自我怀疑。
毕竟有好几次,在相同的境况下,相邻的几个村子,也确确实实堪堪躲过大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