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儿。
方才还吹得欢乐的风儿,也在刹那间收敛了声息。
有一片还未来得及“撤退”的枯叶,顿时失去了倚仗,不知道要落向何处。
钱哆哆一脸愤懑之色,她怎么就这般傻里傻气,见天儿地被魏阿绮忽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个儿为啥就是不长点记性呢!
管他什么恩人仇人的,以后魏阿绮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得细细分辨才是。今儿个幸在自己警醒,不然她聪明机灵的一世英名,便是要毁在这荒野间了。
让天地笑话,让风林不齿。
越想越气愤,钱哆哆咬牙切齿地瞪视魏阿绮,眸中似有火焰熊熊燃烧。
“扑哧!”本来心下郁郁的魏阿绮,见着小姑娘这般模样,竟是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
一把揽过钱哆哆的肩头,不去看她脸上的莫名其妙,魏阿绮郑重其事地道:“你姐姐我是内倾之人。”
然小姑娘连个眼神都不惜得回,径直找她狗子哥去了,宁愿当个电灯泡,也不想在这儿听魏阿绮瞎咧咧。
魏阿绮自诩害羞之人?好一个老不修!
望着小姑娘匆忙又决然的背影,魏阿绮右手捂上左胸口,作心痛状:身为一只面具狂魔绿老头,真是承受了太多的误解。
见魏阿绮和钱哆哆走近,李二狗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刘寄奴嗔笑一声,伸手替他将糊在脸颊上的几根发丝捋顺,露出光洁圆润的银盘。
李二狗子眼睛哭得红红,与脸颊上的红晕连成一片,看在刘寄奴眼里,宛如一只软萌好欺负的小兔子。
魏阿绮望向二人的眼神很是暧昧,但对于二人的私事儿,她也没有八婆到硬要凑上去打听。
正在思索着,要如何打发了刘寄奴,毕竟他们还有正事儿要办,便见李二狗子神秘兮兮地冲自己勾勾手:“掌柜的,你来。”
魏阿绮闻言,目光投向与狗子并排站着的刘寄奴,见她浅笑着点了点头,遂凑了上去,很是好奇。
“掌柜的,寄奴姐姐家里头,种了一大片神草果。”李二狗子的小眼睛睁圆了,献宝似的与魏阿绮道。
听到“神草果”三个字,魏阿绮的瞳孔也不禁放大,确认似地望向身侧的刘寄奴。
刘寄奴犹豫几息,还是点了点头,审慎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齐掌柜保密。”
李二狗子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解释道:“乡亲们将神草果看作祖宗和山神的恩赐,不许私自种植售卖……”
“嗯,我晓得的。”魏阿绮给二人一个了然的眼神,随即又特意瞅向李二狗子,似笑非笑。
这多余的解释,妥妥的护犊子行为呀。
狗子恨嫁咯!
“寄奴,可方便去实地瞧瞧?”魏阿绮斟酌着询问。
刘寄奴与李二狗子对视一眼,小声道:“方便,不过不能……”
“爽快!阿钱,收拾收拾,去寄奴姐姐家坐坐。”
“哦。”
刘寄奴满脸黑线:说好的保密呢?
不一会儿,四人便拾掇好,相伴往刘寄奴家去了,只留下一地香灰和祭品,以及被遗忘在后山的荧光和亮橙。
冬日里的云山依旧青翠,马羊城却是雨雪霏霏,白茫茫一片。
“噔!”
“主子,主子冷静!以大局为重!”
司牧猛然站起,跪地的白面和黑背以头抵地,急声劝诫。
“以大局为重?呵呵呵……”司牧喃喃苦笑,跌坐回椅子上,似被卸去全身力气。
一室空气凝滞,白面黑背二人屏气凝神,不敢抬头,更不敢吱声。
“信是如何送来的?”良久,司牧的声音自二人头顶响起,没了往日里的温暖和煦,惟有冷然沉肃。
“玄天蜂。”黑背硬着头皮回道。
玄天蜂是司牧生父司书,生前偶然觅得的一种信蜂,极为难得。其作用类似于传统的信鸽,但其身形更小、速度更快,驯养难度也更大。
以人血连续不断地喂养玄天蜂卵,若供血之人是蜂卵的有缘人,它便会孵化成幼虫且认主。在接下来的成蛹时期,依旧需要主人,即之前的供血之人,继续以血养之,直到破蛹成虫。
玄天蜂极具傲性,需专人特训,驯化艰难,在驯化途中不堪折辱而选择自裁的成虫亦不在少数。
玄天蜂的单次飞行路途有限,若主人所命令的送信目的地距离太远,玄天蜂往往会在送达之后,力竭而亡,譬如今日这只。
“原是动用了玄天蜂……也对,寥寥数语,竟连一句近况都不愿多提一字……”司牧眸中染上一抹凄然。
“玄天蜂个头小,传信字数有限……主子您……别多想……”白面依旧低着头,面色动容。
“也罢。”司牧调整好情绪,一个内劲将手中那薄薄的扉页震作飞灰,“派人继续打探佘山的消息,通知暗桩进宫,黑背同我二人,明晚出发。”
白面还想说些什么,被黑背摁住。
“喏。”二人齐齐应声,退出安排。
司牧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