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半跪在床头,紧紧抓着宋照云的手,神色悲恸:“夫君,是梅香在你的药里下了毒,她一个丫鬟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谋害主子。可惜她已经自缢了,不然一定要从她口中问出幕后真凶。”
梅香?
宋照云记得,她好像是在周漪身边伺候的丫鬟。
“公爹和周姨娘还指责是我没有照顾好夫君。可我也没有想到发生了王姨娘那样的事后,竟然还有人会向夫君你下毒。”
南栀伤心得掩面而泣。
“好了,别哭了。”宋照云觉得自南栀来后,身上的疼痛少了一大半,他难得温柔地哄着。
南栀从未见过对自己如此有耐心的宋照云。
是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周漪又成了他的小娘。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拢南栀。
毕竟,她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嫌弃他的人了。
南栀拿手帕擦去眼泪,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明明你是偷偷回来,除了我侯府里的人应该谁都不知道。”
“可这些事情竟然接二连三就发生了。从夫君你从仓廪逃回来,我怎么觉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你似的。”
南栀微微拧起眉头,“夫君…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
“我哪有得罪什么人。”宋照云沉下脸,他先前害了季驸马丢了八万两,可季驸马现在恐怕都在黄泉路边等着投胎了。
除非……
宋照云神色一凛,难道是他?
“夫君可是想到了什么?”南栀打量着他。
宋照云笑得勉强,“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应该不太可能是他吧。”
“是谁?你说出来,我替你分析分析。”南栀双眸亮起,一脸期待地看着宋照云。
宋照云自然不愿在她面前提起萧椋的名字,便支支吾吾的。
见状,南栀眼底再次凝起水雾,“这些年我为夫君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夫君连这点小事都还要瞒着我吗?”
眼瞅着南栀生气地要离开,宋照云连忙拉住她的手。
毕竟还要靠南栀去向冯先生求情,提前取出那十万两银子为自己摆平后患。兼之宋照云此时不能相信周漪,也不能相信宋霖。
他只能倚靠南栀了。
“说,我说还不行嘛。”
南栀眼底滑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转过身忍着恶心继续同宋照云虚与委蛇。
“那个人叫萧椋,其实一开始我们关系亲密得就像是亲兄弟似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导致我们只能不欢而散。”
南栀故作吃醋:“能让好得跟亲兄弟似的两人不欢而散,难不成是为了女人?”
“不是,是……”宋照云犹豫再三,最后终于还是说了,“是钱。”
“传说太祖皇帝当时受了前朝梁王的帮助,才能平定天下开国立朝。当时国库空虚,为了替太祖皇帝排忧解难,梁王便几下江南经商。可惜他忽然身染恶疾,死在了江南。”
“梁王的心腹见财起意,并没有按照梁王的遗言将巨财送到太祖皇帝面前,反而将梁王和巨财埋葬在了江南,并为后代子孙留下了线索。萧椋的家族逐渐落魄,便将主意打在这笔巨财身上。”
“我和萧椋在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梁王墓穴所在,可惜进去时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整座墓穴顿时成了废墟,根本无从进入。”
南栀拧起眉头,“既然进不去,夫君你又怎么和这个叫萧椋的人结了仇,他现在非要杀你不可?”
宋照云避开南栀探究的视线,面容纠结地说道:“因为…因为我们当时进去时,萧椋妄图独吞梁王留下的财富。他欲杀我,所以才会触动机关。”
“触动机关后,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可惜慌乱中,他不小心从山崖跌落,不知生死。”
“若说可能要杀我的人,除了他绝没有其他人。”
瞧着他不甚自然的神色,南栀料定他说谎了。
想必当年妄想独吞财富,对兄弟起了杀机的人是他吧?
可既然墓穴坍塌,他又为何要多次去严州?
南栀继续打探,“那梁王墓穴果真进不去了?”
“或许有入口,但我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况且就算进去了,墓穴里还有要人命的机关。”
南栀瞬间明白了,宋照云想必已经找到了能够再次进入墓穴的入口,但因为里面机关重重,所以他只能捡漏似的找到一些财物。
观他神色,想必他这些年确实没再见过萧椋。
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南栀说夜已深,让宋照云好生休息。
她忙活了一晚上,回到自己院中已是筋疲力尽。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瞧见黑黝黝的屋子里乍然有个人影坐在那里,南栀登时吓了跳。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南栀这才松了口气。
烛火倏然亮起,照亮陆凌舟的面庞。
“你等了我一晚上?”南栀知道让江怀安回来肯定是他的手笔,但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枯坐在屋子里等她一晚上。
陆凌舟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