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世家之人何时变得如此贴心善解人意了?
他们几时变得如此拥戴国家,爱戴人民了?
这好似与他们以往的形式做派不太一致呀?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难道是……
不对劲,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个人的脑子里,问号接二连三的往外冒,却是谁都没有想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郑好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立即提高了音量,扬声说道:
“圣人云:‘德不孤,必有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而今,国家有难,人民有难,恰是我辈有德之人敢当之时,岂能背德而行而袖手旁观?亦或是祈怜上苍突降甘霖乎?是以,我荥阳郑家特在此危难之际,慨然解囊钱五十万贯,粮草各五十万石,希图国民能渡过难关,还望朝廷能理解吾等之苦心,莫要推辞才是!”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天雷滚滚,将聚福楼震的‘哗哗’作响。
然而李世民听到的却是‘啪啪’打脸的声音,令他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红霞,瞬间变得异样丰满起来,火辣辣的滚烫里边,竟然还夹杂着少有的疼痛。
“荥阳……郑家……好,好,好,真真好得很呐……”
李世民在楼上被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楼下的那一帮子权贵们,也被郑好的惊天言论,吓的一个个脸色煞白,直喘粗气。
楼内的气氛,诡异异常。
犹如被暴风雨突然清洗过一般,温度直接降到了冰点,让人冷战连连。
然而寂静,只是表面,慌乱,才是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大家在左顾右盼的同时,都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掂量起刚才那番话来。
‘德不孤,必有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是……这难道是在说朝廷不仁不义,是在点当今皇帝陛下要注意德行么?
我艹……
我了个擦擦擦,郑家这小子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的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外冒,就不怕死么?
反观另外那些世家之人,却一个个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更有一些不明缘由的人,竟然还傻乎乎的向身旁之人询问道:
“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都不说话了?”
身旁那人斜眼瞥了他一眼,若非因为二人还有些交情,此刻怕是早就甩了衣袖离开了。
“德不孤,必有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圣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品德高尚的人,必然就有人愿意和他亲近,而施政者……也必然会有更多的人拥立爱戴他,为其办事。大家现在都不说话,不过都是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罢了,所以,你也别说话了,免得白白遭人看轻。”
哦,原来是这样啊!
此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马上闭嘴,反而自顾自的喃喃道:
“说的不错呀,我们这些有德之人为何要来到这里?不正是忧国忧民,为国为民么?听这位郑家公子如此一说,倒也说得贴切,总结的不错。”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哪跟哪啊!
不过解释之人却也没再解释,就由得那人自鸣得意去了。
长孙无忌将会场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心头虽然也有疑虑重重,但脸上却不见丝毫异色显露。
“荥阳郑家好……好气魄,此举大善,老夫代朝廷,代灾区之百姓,在此先行谢过郑家之善举,还望诸位以郑家为榜样,共勉之。”
长孙无忌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此事一言而带过,却苦了那几位还未有所行动的老王爷们。
他们哪里能够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步田地,于是一个个也不再观望,高高端着的肩膀,也全都耷拉了下来,趁着还未再度涨价的档口,赶紧捐完了了事。
只不过,他们可没有人家郑家有钱,所以没多有少,就都按照李佑所捐之标准,纷纷糊弄了过去。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与河间郡王李孝恭比肩,而是向李佑看齐,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根本没那个必要。
反正也成不了第一了,干嘛还要捐那么多钱,省一点儿是一点儿,能省则省么。
再说了,和谁比不是比呀,和皇帝的亲儿子一样,最起码还不会落人话把不是。
他们含含糊糊,捐的不多,却让身处其后的其余世家得了借口,而所捐款项竟然也和他们一样,连一文都不带多的。
如此一来,把个在楼上偷偷观望的李世民,气的是肚子圆圆,眼圆圆,差点儿就从楼上滚了下来。
他奶奶的,他姥姥的,太他娘的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