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侍郎对李珏的印象良好,别的州县见到他送去的粮食,或多或少有些微辞,唯有李珏没有丝毫意见,可见其心性沉稳,堪当大任。
“李县令,今年旱情严重,第二批赈灾粮已经在路上了,你再稍等些时日。”
李珏大喜过望,对洪侍郎行个礼:“多谢洪侍郎告知。”
洪侍郎虚扶一把,“李县令免礼,你肯收留那些逃难的灾民,已经是为朝廷分忧解难了。”
“洪侍郎过奖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李珏谦虚道。
洪侍郎在县里待了两日,还随李珏下乡视察,了解了县里的受灾情况,第三日就告辞离开了。
洪侍郎前一天刚走,第二天吏部来人了,来人见到李珏就道恭喜。
李珏心里明白,他的调任下来了,却迟迟不接调令,只是让衙役领吏部的人下去休息,好生款待。
吏部的人一连两日见不到人,对李珏很不满,次日一早,堵在李珏的必经之路上,哪知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人,气呼呼的走了。
李珏知道吏部的人会堵他,特意从后院偏门走,回家也不从衙门里走,绕一圈回去。
吏部的人不死心,终于在粥棚堵到了李珏,“李县令,这份调令你还是接了为好。”
李珏尴尬一笑:“谢主事,你也看到了,旱情之下,我如何能撇下城里的百姓一走了之?麻烦你通融通融。”
谢主事不满道:“李县令,我通融你了,我回去怎么交差?你自去别处上任,这里也会再派官员接手。”
李珏犟脾气上来,坚持不接调令。
两人在粥棚前较上劲,离他们较近的百姓听清楚他们的谈话不干了,冲上前质问谢主事:“李县令走了谁管我们?我们县不能换县令,谁来都不如我们李县令好。”
“就是,我们县不换县令,我们就认李县令。”
一群百姓围着谢主事义愤填膺,李珏连忙给谢主事解围,“大家都冷静,我现在还不走了,大家都去领粥吧!”
“李县令,你真不走啊?你可别骗我们。”
“就是,李县令,你可别骗我们。”
“李县令,你可别走啊!”
百姓们围着李珏七嘴八舌。
李珏保证道:“大家都放心吧!我暂时不走,怎么也得看着你们的日子好过了。”
“那就好。”
“大家伙别围着了,都领粥去。”
谢主事闷闷不乐,他只是来送调令,还是升职的调令都这般难。
晚上,李珏主动和温馨交待了这件事,温馨听完微微一笑,她昨日都已经听衙门里的人说了,吏部来人了,没想到她相公这么横,调令都敢不接。
“你也不怕圣上怪罪你?”
李珏搂着温馨道:“又不是拒接圣旨,县里这般情况,我如何能放心离开?”
“你知道调你去何处吗?”
“不知道,应该是升迁了。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
李珏往旁边的床上看去,李旭已经睡着了,伸手把床幔放下,呼吸急促的靠近妻子。
次日一早,李珏送走谢主事,心下松了一口气。
几日后,洪侍郎又给县里送了一万担粮食来。
半个月后,终于下雨了,磅礴大雨来势汹汹。
久旱逢甘霖,县里的百姓们不顾大雨,纷纷跑去雨中欢呼,洗去一身的污浊。
温馨带着李旭坐在窗边看雨,小家伙指着外面:“娘,雨、雨。”
“娘亲看见了,下雨了,雨水滋润万物,这场雨过后,农民就能种地了。”
“地、地。”李旭说着朝菜园子的方向指。
“我们旭儿真聪明,咱们吃的农作物都是地里种出来了。”
李旭似懂非懂,高兴的拍了拍小手。
温馨在儿子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继续看雨。
今年的棉花都白种了,全旱死了,铺子里和作坊里都关门闭业。
大雨一连下了两日,雨过天晴后,农民们看到希望,纷纷拾掇农具,准备种地。
温馨也让狗子去两边庄子上,吩咐看地头的人,犁地种小麦,再种些冬日里吃的菜。
今年没有收成,县里存的粮食都救灾了,现在全靠朝廷拨粮救济。
北方旱情得以缓解,如今又下了场大雨,地里能种庄稼了。
县里还有收留的一万多灾民,李珏让户房的人通知他们,可以回家乡去了,县里发给他们路上吃的干粮,让他们回家乡种地生活。
一万多口灾民纷纷对着县城的方向一拜,踏上返回家乡的路途。
后面又陆续下了两场雨,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