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州像是死城。
同记忆碎片预告的那般。
容岑跌跌撞撞跑在朱雀大街,到皇宫门口也不见半个人影。
身后江允追来,两人又是一番争执不休。
容岑用全力甩开他,正欲离去,却见有人自宫中跑出来。
是个身穿盔甲佩了剑的人。
老熟人,宋增。
见到她,对方很惊讶:“公主?您怎么回来了?”
他第一句不是告知现状,而是疑惑她怎么回来了。
有鬼!
容岑神情冷冷:“陛下呢?”
“陛下在地宫,性命无虞!”宋增看到和站在她身后的人,瞪大眼睛,好像才想起来,“南南浔攻进来了!三十万强盛兵马,盛州军卫抵御不住,臣奉旨去就近的泠州调兵!”
“闻人栩和燕无歇呢?”
“死、死了!”
容岑揪过他的衣领,宋增咽了咽口水,指着江允道,“公主,就是此人命三十万铁骑踏平京都!国仇家恨,不可包庇啊!”
“再问一遍,闻人栩在哪?”
容岑双目赤红,嗓音寒凉,她这会没耐心极了,神情宛如看一个死人。
“臣所言为真,他真的死了!”
容岑松手,将人一把扔开,宋增失力摔在尸体上,她一脚踩上他装满油水而圆滚滚的肚皮,脚尖碾了碾,语气是罕见的凶狠:“你背后之人是谁,让他来见我。”
话落,一把血淋淋的剑横在他脖子上,剑刃与他皮肤紧密相贴,剑身沾上的鲜血自上而下话落,滴到他眼睛里,鼻子里,嘴里。
腥甜的铁锈味蔓延,突然生起的无名恐惧肆意攀爬。
宋增不敢动,疯狂吞咽唾液,心中思考话术。
此时是后悔不已,他刚才就不该出来!
看到容岑的第一眼,他就应该躲在暗中,找人偷偷解决了她!而不是因为忌惮南浔储君及他那三十万铁骑,主动现身!
是的,虐杀盛州百姓的根本不是什么南浔军,其实就是大胤自己人伪装的!
但是这,他能告诉公主吗?容岑虽然当过女帝,可现在她处于劣势,告诉她,那人知道后,自己就没活路了啊。
“少动歪心思,从实招来!”
剑刃划破宋增的脖颈,再往下深几厘,她就要破喉而死。
“臣说!臣什么都说!”
不知是迫于江允的威压,还是求生本能,宋增求饶。
容岑斜眼看他,目光锐利:“我问你最后一遍,闻人栩在哪?”
“诏狱。”
不是已经被烧了么?
容岑没细究。
只知道今非昔比,前几日是尽在掌中,但现在,被扔进那里,他的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去。
“先过去吧,路上慢慢说。”
刚才反目只是作戏,看能不能引出什么狐狸,江允拍了拍容岑的肩以示安抚,“我随身带了药以备急用,放心。”
三人脚步未停往诏狱方向去。
途中知晓是邦国公造反,容祝及众臣皆被困在金銮殿。
邦国公乃钟建庭,先帝的左臂右膀,时为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深受器重。
容岑登基后,封为其邦国公。谅他年事已高,体力不济,特赐良田万顷,允其卸甲归田养病。
然钟建庭因兵权被释解,记恨于心,受人蛊惑转投陆氏麾下,欲扶持新主,重掌权势。
陆氏起事后容祝虽成功登基,但陆氏兄妹皆亡,无人兑现昔日承诺。
是以,钟建庭越发悲愤,一不做二不休,挟新帝以令群臣,谋权篡位。
钟建庭十八投军,摸爬滚打五年,统帅三军二十三年,闲赋在家四年,年过半百,在军中仍有余威,一呼百应。
此次事变,他有亲兵两万,联合盛州十万军卫,威州、泠州各两万,共十六万兵力。
从别州抽调人马来不及,好在江允三十万大军就在城外,可供容岑紧急借用,命邵恩赶去救驾。
那边暂且不愁,眼下容岑最重要的是救闻人栩。
到了地方,见闻人栩已奄奄一息。
“燕骁!”
他身上插满了刀剑,被捅出了各种窟窿,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容岑看花了眼,流泪满面,视线模糊,伸手去捂,捂到这漏了那,她恨她只有两只手!
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血还在温热地淌出,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陛下……莫哭……”
闻人栩出气多进气少,说一个字要停顿喘上很久。
“我给你找太医,不,空兰!唐婳!她们马上就来!你坚持住,不许……睡!”
“燕、骁……无……无能,未替……陛陛下……守好……京……都……”
即便心知她已是明昭公主,但还是私心唤她陛下。
他本想虽和亲队伍一同去南浔,陛下说,堂堂大将军怎么能离开京都呢?就算要去,也得把手中的变革事宜完美收尾呀!还有,说好的救灾回来就求娶图南姑娘呢?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