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入行早,大风大浪也都见过不少,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跟她说一声。
祁肆言很少来辰星,找她谈事情的次数也是极少。
能亲自过来找她,也只有关于木眠的事情。
男人如此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样子属实难见。
陈蓉收起脸上的笑容,坐在他面前,问:“怎么了?”
办公室里的时钟不知转了多久,陈蓉站起来,手掌放在额头上。
她实在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家里破产了就扔了生病的妻子和未成年的儿子自己跑了,给他们留了一堆债,现在债还完了,儿子出息了,又想回来。”
陈蓉都气笑了,一双高跟鞋跺得直响。
心疼木眠是一方面,她现在更想给对方一点教训:“按我说,直接报警,跟警察说当年死的根本不是木朝晖,警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祁肆言不是没想过,但这样的话,木眠肯定还会和他有牵扯。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血缘至亲,是如何都摆脱不了的。
既然木朝晖当年已经死了,那就让他彻底消失在木眠的生命里。
陈蓉知道他担心什么,木眠现在有多红不必多说。
要是木朝晖将他或许遗传了陈亦雅的精神病这件事情爆出去......
祁肆言说:“他不敢。”
他现在顶着张武的身份生活,且已经在他们面前“死而复生”。
他拿了别人的把柄,同样,他的七寸也捏在祁肆言手里。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毕竟是木眠的亲生父亲,祁肆言并不打算去警局举报他“假死”,就让他离木眠远远的,自生自灭就好。
陈蓉活动手指关节,咔咔作响,眼睛滴溜溜一转,想起这段时间热播的一部关于缅国诈骗的电影。
“把他丢去东南亚那几个国家,最好永远别让他回来,反正他在国内也已经是黑户。”
陈蓉想法是恶毒了点,但祁肆言其实很赞同,木眠吃的那些苦,都拜他所赐。
他恨不得木朝晖把那些滋味都尝一遍。
祁肆言说:“人还是要在我们眼皮底下最好。”
陈蓉问:“那怎么办?”
祁肆言思索了一下:“把他送去沙漠种树,我在那边有个新能源公司,刚好能让人看着他。”
陈蓉咬牙:“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是个母亲, 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没担当的男人。
更别说他留下的那些债务,要不是木眠心志坚定,人也聪明,指不定还要受几年苦呢。
祁肆言说:“把他送去沙漠,他没有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小眠心软,到时候要是知道我们把木朝晖送去国外,说不定还会担心他。”
陈蓉叹了口气:“也是,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陈蓉也心里有数,让莫西时刻关注着网络上关于木眠不好的言论。
只要有人提到木眠母亲的事情,都第一时间处理删除评论。
因为有了防备,木朝晖现在是“张武”,也不敢在公众场合露面,到时候要是被警察抓到。
问他张武的死因,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他从京都离开的时候,祁肆言亲自去盯着。
再次见到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祁肆言面色倒是如常。
木朝晖知道自己拿木眠没办法,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份要是被爆出来,后果更加严重。
他不想坐牢。
车门关上的瞬间,木朝晖说:“我能再见见我儿子吗?”
祁肆言站在门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不是你儿子。”
木朝晖看着车窗缓缓升起,不知道自己即将奔赴哪里。
他只知道,他的儿子,这一次没有心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之前妄想让木眠给他养老的幻想也尽数破灭。
王助理从副驾驶往后看,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老旧的西装外套,看起来还是前几年的款式 。
满是皱纹的双手捂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北上的沙漠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因为环境艰苦,那边的工厂雇的都是当地的居民。
这个人居然从京都被“发配”过去,祁总还让他亲自“押送”。
王助理猜不出原由,听着后面男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还有些可怜。
他悄悄拍了个视频给祁总发了过去。
祁肆言点开看了一会儿,冷笑回复:“鳄鱼的眼泪罢了。”
他的小眠,更可怜,才是最需要心疼的。
王助理耸了耸肩膀,冲后面安慰了一句: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大叔,去沙漠也没事,虽然这个项目是祁总响应国家环保号召做的公益,不赚钱。”
“可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在哪儿不能活啊,我看你身体也挺好,到了那边好好干,闯出一片天,到时候再衣锦还乡。”
王助理在祁肆言身边待惯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