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一闪而过,兰笙到底不能真的置之不理,在没有拨开云雾之前,她只能壮胆前行。
结束了问话,兰笙也没有放益和园的宫人回去。她让满月将人安排在了湘湖宫的后院,命他们想想是否还有事情需要回禀。
兰笙去了偏殿,一进门,殿内的三个人就起身行礼。兰笙走到上位就坐,温声让她们起身,“坐吧。不要拘束,今日唤你们过来只是问问前几日的事。”
三个人都低眉垂眼,默不作声。
兰笙继续说道,“你们若是觉得不便,我们也可以单独聊聊。”
三个人仍旧一动不动,静若芙柳。
兰笙见三人如此态度,有些不解,难道是自己还不够和颜悦色?又或者,自己应该严词厉色一些?
“谢氏,你的身体可好些了?”思量许久,兰笙还是开了口,她不想在这里枯坐。
谢霜染缓缓起身,恭敬答道,“谢娘娘关心,臣的身子无碍。”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看谢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兰笙心有不忍。“南妃娘娘去益和园的那晚,是你在近前伺候的?”
谢霜染不坐反跪,“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臣的不好。请娘娘治臣的罪,谴臣出宫去吧。”说完,她伏倒在地。
兰笙被这一跪惊得一愣,忙示意满月服她起来,“这是干什么?本宫就是想问问你当日的情形。并非是要你委屈认错。”
话落,兰笙便觉出自己此言有失偏颇,连忙补充道,“你是不是委屈,是不是有错,总得让本宫知晓来龙去脉才能定夺。本宫若是想治你的罪,又何必让你坐在这儿喝本宫的茶呢?”
谢霜染抬起头,一双美眸里盛满泪水,“娘娘,臣,臣有苦难言。”
美人泣泪确如梨花带雨,兰笙自认是个不解风情之人,连她都生出了几分疼惜,更何况是温柔体贴的皇帝呢?
兰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起皇帝的,连忙紧换了几次呼吸,摒去了心中的杂念。“你若真的心中有苦,就说与本宫听听。”
“南妃娘娘来益和园那晚,正值臣在御前伺候。当时,陛下已经沐浴结束,准备就寝了。三沐公公通传消息后,陛下就起身去正殿见南妃娘娘。陛下交待臣去小厨房取一碗燕窝给南妃。臣就去了。
臣端着燕窝到正殿时,只有南妃娘娘一人在,臣就将燕窝放到了南妃娘娘的面前,请娘娘享用。然后南妃娘娘就将燕窝扔到了臣身上。臣不知道自己如何触怒了主上,就慌忙跪下请罪。可是南妃娘娘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
谢霜染哽咽了,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陛下回到正殿时,臣正在收拾地上的残局。
陛下问臣是怎么回事,臣就把刚才这番话说了一遍。陛下的脸色有些不好,臣也生出些畏惧,慌忙间就被碎瓷片割伤了手。
陛下可怜臣,就让臣下去休息,然后唤了李制仪过来随侍。臣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去后,赵制仪看到臣腿上、手上都受了伤,便为臣包扎了伤口。包扎好后,臣就安歇了。
臣到现在都不明白,臣是如何冲撞了南妃娘娘,还请娘娘明示。”谢霜染满脸委屈,泪水缓缓划过脸庞。
兰笙沉吟片刻,温然问道,“你们三个,都在当值的日子侍寝了吗?”
语落,李秀和赵琴语同时起身跪倒,疾声辩解,“娘娘误会臣了。”“臣并未侍寝。”
谢霜染身形略一晃动,面上浮现凄楚的神情,她颤声道,“回禀娘娘,只有臣一人舔颜攀附了陛下。”
“染姐姐,你别这么说。都怪我……”李秀向着谢霜染膝行了几步,落下泪来,泣不成声,“都怪我……”
兰笙听出了李秀的弦外之音,不得不多问了一句,“李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李秀沉默了几息才说话,“臣喜欢对弈,陛下也对棋艺一道有所钻研。所以,臣当值的时候,总会和陛下说说话,聊聊棋谱……陛下他……陛下他很温柔,臣喜欢听陛下说话,也,也喜欢陛下……”
看着李秀含情脉脉的眉眼,兰笙微微蹙眉,脸上却努力展露出平和的浅笑。她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局面,却也知道这似乎是必然会出现的场景。所以,她只能面对自食恶果的苦涩。
“有一日,臣在当值时又与陛下聊起了棋谱。我们一起研究棋谱,有一手棋,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是陛下为我解惑,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御棋的思路。我很高兴,高兴极了,就亲了陛下……”李秀微微垂眸,面色羞红,“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我发现自己已经衣衫半褪时,就害怕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这样做。于是,我跟陛下说,我想去沐浴。”
兰笙觉得自己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了,她甚至对自己生出了一丝鄙夷。听到的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知道的吗?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回到房间后,我怕极了,就坐在床上哭了起来。染姐姐听到了我的哭声,就过来察看。我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染姐姐。染姐姐看我哭得可怜,就安慰了我,让我先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