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再次大捷,朝廷大军还未回朝,京城便传来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大皇子逼宫造反,皇上驾崩,外出办公的太子,半路被人劫杀,如今京城已在大皇子的把控之中。
幽州离得远,这场谋逆没能波及到他们,但风云变化,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有人提议让陈景亭带兵拿下逆贼,匡扶正义,也有人提议,何不趁机自立为王,将幽州立为国都?
两条路皆与过世陈侯的选择,殊途同归。
提建议的都被陈景亭下了大狱,他要的从来不是问鼎天下。
再则,驻守在章城和荆门关的卫家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幽州在兵力上占优势,强攻也不是不行,但等出征漠北的大军归来,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出征的大军已大获全胜,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以谢钰的为人,定会和他决一死战。
陈景亭用尽全力,是想给文茵和儿子拼个安稳的未来,他们一家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这种时候起事,意味着接下来的数年都要在战乱里度过,甚至极有可能一家人生离死别。
他是疯了吗,做这种事?
而且还有文家,岳父一辈子忠君爱国,真不会选择大义灭亲吗?
到时候文茵该如何自处?
只要想到文茵难过的样子,陈景亭就呼吸困难,心也像被针扎了一样,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上辈子文茵已经很辛苦了,这辈子他绝对不会拖她和儿子入深渊。
虽然不能起事,但可以趁此机会做别的安排,陈景亭思索良久,给卫大将军传了信。
大皇子谋逆,德行有亏,当诛杀,扶持新帝登基。
慕容家成年的男儿早在夺权的路上死的死,伤的伤,有威胁的也已被大皇子暗中解决。
扶持的人,只能从那几个小孩里挑。
幼帝和位高权重的大臣……陈景亭也不知道未来的局势会如何,但目前来看,幽州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大皇子一反,所有人都在防备着陈景亭,唯恐他会乘虚而入。
卫将军收到陈景亭的信,还怀疑他想调虎离山,待卫家军进京匡扶正义,陈景亭会率军南下。
多次命人打探情况,得到的回话皆是幽州没有异动。
陈景亭知道卫大将军不信任他,他也没那个闲心去证明自己,于是便保持不动如山,要不要进京,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事态紧急,卫大将军只能选择相信陈景亭。
战火没有波及到幽州,可幽州同样发生了一场腥风血雨。
陈景亭要彻底清除先帝遗留的眼线,那些人分布在各个要处,牵一发尚且有动全身之力,陈景亭此举,无疑是让幽州地动山摇。
他想过用迂回的手段,但时局给了他绝佳机会,如果不在此时动手,以后小石头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些麻烦,说不定还会沾到文茵身上。
倒不如连根拔除,就当是剜骨疗伤了。
陈景亭几日没有归家,府里守卫更加森严,柳文茵便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心里担忧不已,却还得保持如常的平静,就怕影响到了孩子。
小石头虽然调皮捣蛋,但心思很细腻,他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
“娘,我爹怎么不回家?”
“忙公务去了,等忙完就会回家。”
小家伙眉毛皱着,一脸苦恼,“他是不是在外边有别的小孩了?”
柳文茵被儿子的话吓了一跳,随后便是哭笑不得,“怎么会这么想?你爹这几日有要事,他不是故意不回家。”
小石头小嘴巴巴,把自己听见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上次我随娘去巡铺子,娘看账本的时候我偷偷下了楼,看到有人在吵架,一位婶婶扯着另一位婶婶的头发,说那是她丈夫养在外面的人,两个小孩也在打架,被按在地上打的,是外面的小孩……”
柳文茵一时语塞,小石头以为自己猜对了,着急地举起自己的小胳膊,让柳文茵捏他的手臂肌肉。
“我有好好练武,肯定打得外面的小孩满地找牙,娘,你别害怕,我打得过的……”
没想到孩子会有这种想法,生怕他想岔了,影响身心健康,柳文茵忙道:“你爹就你一个孩子,外头没有人,也没有别的小孩。”
“那他为何不回家?”
小石头满眼疑惑,但看得出来,情绪松懈了不少。
陈景亭具体在做什么,柳文茵也不知道,摸了摸儿子的头,肯定道:“他在做保护我们的事。”
“那我知道了,爹在打坏人!”
柳文茵轻笑,“可以这么说。”
“那爹会受伤吗?我不想他受伤。”
“娘也不想他受伤。”
小石头明明很担心,却还要拍着柳文茵的胳膊,像个大人似的安慰她,“我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受伤的,要是真打不过,他就赶紧跑,等我长大了,我再去帮爹打……”
柳文茵想笑,却猝不及防地落下泪来。
小石头着急地跺了跺脚,“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