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人嗫嚅着唇,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景珣挑眉看向襄王:“看来,她对你的情意,也不过如此。”
襄王脸上渗着血,破口大骂:“景珣,你这个罔顾人伦的孽子,当初麴玉衡将你生下来,我就该活活掐死你!”
景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挥了挥手,两名侍卫上前,同时剐下一刀。
“啊啊啊!”襄王疼得浑身抽动,刑架上的铁链剧烈晃动,他咬着后槽牙咒骂,“景珣,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和庾……”
景珣眸光瞬间变冷,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在他惊恐的注视中,将银刀伸进去,利落的划了开。
鲜血立时从他口中溢出,景珣嫌恶的收回手,语气冷冽如刀:“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都不许少。”
“唔唔唔……”襄王疯狂咒骂,却再也说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李孺人终于承受不住血腥的场面,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景泓抖如糠筛,强撑着说道:“长兄,不,太孙殿下,他纵有千般错,毕竟给你了生命,你留他一命,就当行善积德吧!”
说完,他砰砰磕头。
景珣嘴边扬起嘲弄:“我回京至今,替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难道不清楚?我欠他的命早就还清了,你欠他的命倒是还不清,不若你替他分担一千刀?”
景泓似被厉鬼掐住脖子,登时哑了声。
景珣扭头看向刑架上的襄王,对上他满含怨恨的眼睛:“看来,你最心爱的儿子,对你也不过如此。”
襄王眼珠子缓缓转向李孺人和景泓,见景泓不敢与他对视,心中头一次生出后悔。
也许,他不该太过偏心。
一个时辰后,刑架上的襄王,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唯有眼珠子极缓慢的动着。
景绪此时醒了,见到这副场景,失声尖叫:“啊啊啊!阿娘,阿娘救我!”
景珣抬脚踩住他的断腿,一字一句逼问:“你也知道求救?你也知道怕?她叫了你五年的阿兄,你怎么忍心她被关进祠堂?”
景绪哭嚎着狡辩:“我是无心的,是庾清月,都是庾清月那个贱人做的!”
景珣乌皮靴一点点用力,缓慢碾磨他的腿骨。
“啊啊啊!”景绪发出穿云裂石般的痛吼声。
景珣从邬在非手中接过装着鸩毒的白瓷瓶,景绪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惊恐的看向一旁的襄王妃:“阿娘!阿娘救我啊!”
襄王妃挣扎着爬上前,颤着手拽住景珣的袍角:“大郎,你放三郎一条生路,阿娘把命赔给你!”
“这时候还要上演母子情深?”景珣嫌恶的目光扫向刑架上的襄王,“行,你们俩自己选,谁愿意受凌迟之刑,我就放过另一个人。”
襄王妃瞳孔剧烈颤动,泪珠滚滚落下,耳边响起景绪急切的哀嚎,“阿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缓缓抬眼,望入景珣满含嘲讽的黑眸,“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道:“大郎,阿娘愿意受刑,你放了三郎吧。”
景珣扯了扯唇角:“还真是感人至深,放心,我会送你们一起上路,让你一家五口,生生世世都纠缠在一起。”
景绪希望落空,开始破口大骂,邬在非迅疾上前卸了他的下巴:“狗东西,还敢狗吠!”
丑时一刻,侍卫停下刀:“大将军,行刑完毕。”
景珣看向刑架,亲眼看着襄王咽下最后一口气,朝邬在非挥了挥手,缓步走出寝房。
襄王妃忽然意识到什么,苦苦哀求道:“大郎,阿娘错了,阿娘错了!”
她看着景珣的背影渐渐远去,恍惚间忆起二十年前,那时她载着景绪奔逃,身后传来景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可是她咬紧牙关,一次也没有回头。
而今,他也一步都没有回头。
报应!
襄王妃心脏传来强烈的钝痛,紧接着便连吐出数口鲜血。
寝房内很快燃起大火,景珣站在院中,火苗在他眼底闪烁,脑中浮现过往一幕幕,最终定格在和少女在长廊相遇。
昭昭。
他想见他的骄阳。
……
寅时三刻,太清宫竹楼。
少女峨眉紧蹙,素白的小手紧紧按在心口。
“玄度,玄度——”
她喃喃数声,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感受着胸腔中快速跳动的心脏,她娥眉不由得紧蹙,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心慌?
难道玄度出事了?
庾昭月急忙跳下榻,本该套上外袍出门,却鬼使神差的走向窗边,她快速推开窗户,一道玄色的身影赫然撞入眼帘。
“玄度!”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去哪里了?我刚才梦见你走了好远,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睬我!”
景珣翻窗进来,用力抱住她:“昭昭,我……”
庾昭月察觉他浑身冰凉,还在微微颤抖,想拉开些距离去看他的脸,却被他更用力的抱紧,力度之大,似乎想将她嵌进身体里。
玄度在害怕?
庾昭月的心倏然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