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能帮到你就好啦。”
    凶巴巴的奈布能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麦克有些受宠若惊的小开心；
    他绕着耳发，察觉到奈布专注地打量自己的伤痕，脸颊微微一红——
    啊，总是改不掉紧张就容易揪头发的坏毛病……
    然后咧开嘴，开心又羞涩地笑了。
    麦克笑起来的模样阳光大方，会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圆溜溜的大眼睛也弯成讨喜的月牙状。
    帅气的眉宇都舒展开了，拂去所有的灰暗和阴霾，一派纯然。
    他的异色瞳孔里盈满静谧的温柔，“没关系，我还有一个黑球。”
    “……”
    奈布又想到麦克天天挂在嘴边的“我有一个黑球”了。
    如果有半杯水在桌子上，口渴的人见到了它，大都会抱怨说，“怎么少了半杯水？”不开心的喝下去，徒留一肚子怨气。
    而天然乐观的人，则是带着感激之情，“哇，我有半杯水！”喝完甜到了心里。
    麦克就是典型的半杯水效应受益者。
    乐观的人传递乐观的情绪。
    所以一看见他笑，心情总是让人跟着好起来。
    于是奈布压下焦虑，抿起唇角，也跟着轻轻笑了。
    他抽出掩好的军刀，目光瞥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奴隶，“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既然他们要组团刷我们，让存活名额流通出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嗯，所以……”
    “所以横竖都是死，干脆拼一把？”
    麦克的黑车司机名头不是吹的，实打实的莽。
    初始人生马戏团副本的成长经历，让他养成了只看得到终点奖品的性子；
    往往忽略了跋涉路程中一道道的困难障碍。
    他的画饼技术纯天然，“一个就算打5分，保底也有好几百。
    我把他们都打残，等失去行动力后你来补刀拿额外积分吧。”
    “……多谢。”
    奈布站起来，转过身去，和麦克背靠背。
    豺狼虎豹环伺下，放心地把后背交给队友。
    “真是的，老那么客气干嘛呀。”
    可以和喜欢的人并肩作战，麦克觉得很开心。
    其实副本的进度如何，胜负如何，积分多少……
    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爆弹告罄，麦克抽出黑色长刀，格挡住一个偷袭者的阴招；
    反手一劈，没感到多少受阻碍的钝感，那人就被卸下了手脚，失去平衡哀嚎倒地。
    麦克一脚将他踢到奈布跟下，让后者抹了脖子。
    他想，他是享受着杀戮的快感的；
    并且喜欢这样比往常都久的独处时间了。
    如果他能够度过这个难关，那以后，也能够借着共患难朋友的名义，陪着奈布一起成长。
    他们可以从固排开始，去报名深渊赛……
    场上还剩最后三个人，奈布收了刀。
    他侧目望去的时候，才发现麦克的长刀并不纯正的黑。
    而是由于杀的人太多，血色太浓郁，且一遍遍深红色的冲刷，把刀染成了这个样子。
    一地尸骸，血流成河。
    除了他和麦克，剩下的那个奴隶则是一开始躲在背后放冷箭的。
    他连滚带爬地往边上挪，涕泗横流，“你要做什么？人数已经够了，我们三个都能活着，我……”
    戛然而止。
    最后还要想，为什么，他能第三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啊。”
    麦克慢悠悠收了刀，轻飘飘的附和，“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就自觉砍咯。”
    “……”
    转头，秒切委屈狗狗眼，“奈布，他之前想杀了你。我赶过来的时候，差点被他吓死了，好可怕……”
    瞅着嘴上喊“好可怕”把人眼也不眨刀了的腹黑杂技，奈布：“……啊。”
    你开心就好。
    这是什么表情？
    麦克不满意奈布的态度。眼珠一转，捂住脑袋蹲下，可怜巴巴卖惨，“我头好疼。我的异化值太高了，没办法、控制不住。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太冷酷、太无理取闹了……”
    “……”
    奈布没眼看。
    他抽了抽嘴角，“不，挺好。”
    天然黑挺好的。最起码，下副本不会被心机深重的推演者和npc辜负。
    只是，在他这里，总是那个天真又执拗的大男孩模样……
    混战倒计时还未结束。
    在一地尸体的背景墙里，奈布和麦克背对背坐着。
    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在队伍聊天界面简单交流分开后的所见所闻。
    【你的意思，‘永生’很可能是个骗局？】
    【对啊。】麦克皱皱鼻子，【我亲眼见到，有个打不过就把旁边看戏的倒霉鬼捏成血包提款了。】
    【像是回收寄放物品一样，吸收能量，居然毫无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