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刈站直了身子在门口,目光扫视周围。苏培盛弓背弯腰,战战兢兢地站在胤禛身后,双手捧着从果郡王府中搜出的证据,一动不敢动。
胤禛翻阅苏培盛和夏刈呈上来的证据细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黑,怒火在他心口酝酿又压下,他不愿意自己在这对奸夫淫妇面前失态。
合婚庚帖,王府暗卫,甚至还有偷偷救治摩格可汗后放虎归山。真是好得很呐,他一时轻纵到底是养肥了这两个贱人的野心和胆子。
“嘭”的一声,胤禛将手中的证据用力扣在了身侧的茶几上,锋利的眼神自上而下,高高在上地俯视额头触地跪着的果郡王和甄嬛。
刚刚还你侬我侬,互诉心肠的两人此刻跪得并不相近,中间还有能容下两个祺贵人的距离。
胤禛没有开口,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先开口,甄嬛和果郡王只能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承受来自他人目光的审判鄙夷。
甄嬛身形轻微颤抖着,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不该是这样的,她和允礼才刚刚相爱,属于她的人生才正要开始,怎么就偏偏在这时被胤禛发现了。
是瓜尔佳氏!
自扳倒年家之后,瓜尔佳父女便连连和她作对,明明她全家已经流放宁古塔,她也自请出宫修行,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甄嬛心里恨极,忍不住微微抬头看向祺贵人,看清祺贵人眼中的鄙夷嫌恶无疑是对她无声的鞭挞。
她竟然沦落至被祺贵人这种浅薄愚蠢之人看不起了吗,她怎么甘心!
“皇上,求您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宽恕贱妾这一回吧。”甄嬛不敢看果郡王的眼神,也不敢面对不顾爱情,卑微求生的自己。
但她真的还不能死,她还要救她的父母,还有玉娆,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家人,不得已而为之。
“宽恕你,你在说什么笑话?”
祺贵人耀武扬威地走到胤禛身前,指了指合婚庚帖,又指向甄嬛,“看看,甄嬛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快如实招来,你和这奸夫是何时搅和在一起的,是不是在宫中就……”
“将祺贵人带到偏殿去照顾贵妃。”胤禛忍无可忍下了命令,恨不得当场就将祺贵人灭口。
但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甄嬛,冷漠中带着厌恶道:“你做下这等背叛朕的丑事,竟还有脸求朕宽恕,你是何来的底气,靠你那张脸吗。”
胤禛就是故意羞辱甄嬛。
甄嬛自然也听出来了,咬了咬牙,马上想到了新的说辞和主意,“贱妾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能否让贱妾死前再见眉姐姐一面。”
“贱妾自幼深受眉姐姐的照拂,却没有好好珍惜,在甘露寺受苦后才悔悟,今日之后便是天人永隔,求皇上让贱妾和眉姐姐好好告别吧。”
她在赌,赌胤禛仍旧十分宠爱叶冰裳,赌以叶冰裳的良善本性会为她求情。
见胤禛沉默不语,甄嬛不肯放弃,哭得更加悲戚哀伤,语调婉转动听:“就当看在贱妾为皇上怀过两次身孕,看在贱妾被年氏害得两次小产,看在贱妾父亲为扳倒年氏出过力的份上。”
胤禛无言,良久,“何至于此。”
叶冰裳正在一处偏僻的房屋中。
许是胤禛气性上头,失了镇定,竟没有想起要威胁祺贵人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以至于祺贵人到偏殿后就绘声绘色地和叶冰裳全盘托出。
祺贵人说得眉飞色舞,像个开屏了的孔雀一样叽叽喳喳,“贵妃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恶心,那果郡王衣衫不整的,甄嬛的僧服还缠在他身上呢,呕!”
“好了好了,既然恶心就别说了。”叶冰裳无奈地帮祺贵人顺顺背,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要不然她就不会一到凌云峰便谎称体力不支了。
“嫔妾就是气不过嘛。”祺贵人根本看不懂叶冰裳的眼色,也听不懂人话,依旧不依不饶。
“京中都传这果郡王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是京中所有闺秀的梦中如意郎君,简直是笑话,分明是个惦记嫂子,放浪形骸的浪荡子弟。”
叶冰裳:“……”好言难劝相死鬼。
之后叶冰裳就和祺贵人一直待在偏殿中,对胤禛和果郡王甄嬛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正在这时,苏培盛敲响了房门,“兰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叶冰裳温和道:“烦请苏公公带路。”
心中十分诧异,这种事胤禛不可能会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她故意躲开了此事,让祺贵人代替她去揭发,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也罢,任何事发生在甄嬛身上就都没有那么奇怪了。
前面带路的苏培盛心中也不好过,从看到果郡王府中找出的证据时,她便知道果郡王和甄氏一族都彻底完了,连带着他的槿汐。
便是莞嫔真能说动兰贵妃为她求情也是无用的,果郡王可是筹划意图皇位,哪里是后宫的儿女情长能左右的。
“臣妾参见皇上。”叶冰裳端庄地行礼,暗暗打量四周,果郡王已经不在了,只有高坐上首的胤禛和一身僧衣跪在地上哭泣的甄嬛。
“不必多礼。”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