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义看向一旁打完嗝的大勇,大声道,
“你喝饱了?喝饱了就出去监工去,喝个水如牛马一般,真是没规矩。”
薛明义的口气中表面上带着斥责和调侃,实则充满了对大勇包容。
李童儿听出也看出了他们主仆的情意,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超越了主仆。
“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童儿上前,走到了大勇一旁。
这是她第二次见大勇,他上次来也是来这里监工。
那天阴雨绵绵,他和薛明义就在细雨蒙蒙的天空下站着,无论她和凌云怎么劝俩人为了赶进度就是不进屋,直到完成当天的工事才进屋去吃饭。
那次的感动,再加上他这次的风趣幽默,给李童儿留下了不同于其他男子的印象,她很想和这个憨憨的汉子打打趣。
大勇受宠若惊一般站在那里盯着李童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连薛明义也感觉出奇,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也看向大勇,“还不快去傻小子,有福了你。”
薛明义这么一说,就连一旁的凌云都没忍住,小声笑出声来。
这主仆俩人在一起的生活一定不会寂寞无趣。
小六子眼看着李童儿也出去了,自己转头看了看屋子里眼下只剩下凌云薛明义和他。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杵在这里了,于是也找了个借口离开,“阿姐,我刚才光给你画画了,还有课业没有完成,我去做课业去了。”
薛明义是懂凌云的,并没有直接再谈他和她的未来,更没有谈自己的想法,只是小声道,
“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吧,因为我身份的特殊性,做起这些事情来会比你方便有利的多,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就一样了,你的安危很重要,何况还有小六子,他是拓沃的未来,你要保护好他和阿奶。”
凌云知道薛明义的好意,直道,“我这趟回来,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薛明义立刻打住了凌云的话,
“你说哪里话?你可是拓沃的公主,是我大哥抢了你皇族的身份。若是他好好待这拓沃百姓便也罢了,他为追求所谓的长生之道,竟纵容灵修在暗地里大肆屠杀幼童,这是任何人所不齿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明义已经几近咬牙切齿,他瞬间感觉自己,连带着如今做皇帝大哥在凌云面前都是低人一等的,无颜面对她。
背过身身去的薛明义,高大的身形随着急促的呼吸有些起伏,看的凌云有些心疼,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她这次回来就是来夺回本就属于她的一切,是从他哥哥的手中夺取,而且还需要他这个做弟弟的帮助才行。
虽说这次回来,凌云没有主动寻求薛明义的帮助,可他得到消息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
彼时,凌云便觉得这是一件难以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他的事情,属实艰难,但又不得不迎难而上的事情。
“我知道你内心煎熬,可是,我的事情又必须完成,不如你还是不要参与……”
凌云左思右想下才脱口而出的话又被薛明义拦截,
“不,凌云,我并非此意,你父亲呼那古善在位时的政绩拓沃国人是有目共睹的,我哥哥雷召哈蒙虽然篡夺了过来,当他并没有珍惜,是他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对兄长所作所为的气愤凌云是看在眼里的,她无法改变带着当今皇帝亲弟弟去推翻哥哥政权的事实,她也更能体会到他们之前现在连兄弟之间的亲情随着哥哥的暴政在慢慢淡化。
“那我听你的安排。”
凌云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地向着薛明义道。
薛明义也在一丝沉思过后转过身来望向凌云,“你必须听我的,因为这里是拓沃,是我哥哥当政,遍地都是他的人,只有我才能和他抗衡。”
这话掷地有声,也更是事实。
凌云在听从他的同时,内心深处也在同情面前这个男人。
一阵清凉的风从院子里吹进小厅堂里,桌摆和薛明义米白色的衣摆随着风一起在风中摇曳起来,露出因监工而沾了些许泥土的白靴。
凌云又倒上一杯茶递上前。
薛明义接过去之后看向凌云,
“我在京城的探子打探到,大富已经投靠在了朝中一品大员王宰相的门下,他是位好官,多年在朝中保持中立,庇护着他羽翼下的官员和子民们,也是极其难为他了。若想推翻现在的政权就必须投靠在一位强大且有实力的靠山身上才可,想必大富私下没有少做功课。”
薛明义就这个消息说的风轻云淡,边说边不经意地观察凌云的表情。
他隐隐觉得凌云还是在意大富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可磨灭的。
薛明义不再继续试探,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再出去看看,省的他们出什么纰漏。”
凌云看着薛明义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他让工匠们筑起的高高的坚固的围墙,心中有些感动。
她在想,不管事情最终成功与否,她都是要报答薛明义得,那该如何报答呢。
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