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说:“李乩,好久不见。”
那住持敲着木鱼,口中念叨着经文,并未回话。
若是仔细聆听,便能听出念经之人心有杂念,语速也有些混乱。
兰书靠在香案上,懒洋洋道:“你命还真大啊,被我一箭穿心之后扔进了沙漠里,居然还能活下来。”
“前尘往事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住持道,“阿弥陀佛,此地没有李乩,只有慧明。”
兰书无所谓地道:“随便吧,反正你终是要死的。”
虽然他现在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可如今哪里用得着他自己动手。
这可是给云堂送上门的升迁军功,不要白不要。
大概是兰书看他的眼神太过于明显,和尚叹息一声,“你当真如此绝情,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兰书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一个细作,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书儿,我竟没想到,你如此恨我。”
“别这么叫我,真恶心。”
和尚将目光落在兰书的肚子上,瞳孔微震,“你……你有了身子?”
“与你无关。”
“书儿,我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和尚抬眼时,眼中已经有了泪,“你可否原谅我?”
“可以啊。”兰书说,“等你死了,我当然会原谅你。”
和尚闭上眼睛,继续念起经文。
兰书“嘁”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得给呈王去封信了。
虽然李乩此前没有害过他,可北境数万将士险些都死于他之手。
此人,绝不能留下。
兰书非常确信,当初那一箭刺破了他的心脏,按理来说,绝无生还的可能。
可他如今还活着,难不成他的心脏长右边?
夜里林云堂回来的时候,兰书就把李乩的事告诉了他。
兰书本来以为,这些秘密他到死都不会说。
真到了跟夫君坦然相告的时候,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林云堂听后,连夜去抓捕了李乩。
细作一事牵扯甚多,还需仔细盘查。
奇怪的是李乩竟然没有选择就此逃跑,甚至未曾反抗,只说一句:“他果真不念一丝旧情。”
林云堂不语,只将他带回军营大牢。
也不知道李乩是怎么想的,看到林云堂离开的时候,突然对他说:“你知道兰书后腰的红痣吗?”
此话若是换作其他的男人听了,必定会起疑,怀疑自己是否戴了绿帽子。
进而影响到了夫夫之间的感情。
但是林云堂不是一般人。
他听后,就“哦”了一声。
听过就就听过了,完全没有做任何的表示。
李乩又添一把火,“兰书如今在榻上时,可还黏人?”
林云堂说:“嗯。”
李乩有些凌乱,此人的反应怎么如此奇怪?
他难道不该暴怒吗?怎会如此平静?
李乩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林云堂已经离开大牢,走远了。
按照兰书对李乩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那种看破红尘四大皆空的性格。
于是当林云堂回到家,就被兰书缠着追问细节。
在他听完林云堂的转述后露出一副‘果真如此’对表情。
按照李乩的性格,哪怕是出了家,也肯定改变不了本性。
兰书觉得有些好奇,“云堂,你就不生气吗?”
林云堂问:“生气什么?”
兰书换了一种问法:“李乩说他跟我有一腿儿,你什么感觉?”
林云堂说:“没什么感觉。”
“你不吃醋?”兰书瞪他,大有一副今天这醋你必须要吃的感觉。
“我只知道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兰书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林云堂赶紧上前扶住他,“小乖,你小心些。”
这还有身子呢,也不怕磕着碰着。
兰书笑着说:“夫君,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大。”
“错了。”林云堂抓着夫郎的手指亲了下,“我心眼很小的,以后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兰书笑得更开怀了。
“云堂。”
“嗯?”
“我跟他确实曾有过感情,但是我真的没有跟他睡过,你相信我……”
兰书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守宫砂……”
林云堂沉默片刻,问:“你小时候点过吗?”
兰书眨了眨眼睛。
“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
兰书轻哼,“小时候的事,我又记不清了,万一我点过呢。”
林云堂也不知道自家夫郎是不是有了身子的缘故,本来明媚开朗的夫郎变得敏感自卑。
他也不觉得兰书作,“就算点过,那也肯定是给你点守宫砂的人技术不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