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水无常势,兵无常形。谁说我们就一定要循规蹈矩的。”
——《九州志·骊擎本纪》
泰始二十七年五月初五,飞鸿城。
本来已经休息的郑欣竹被府中的下人唤醒,还不等他穿好衣服,前来传达旨意的公公就走进了他的卧室,面对如此逾矩的行为,当时已经成为郑氏家主的郑欣竹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因为肯定是大内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这位公公才会如此。果不其然,虽然这位公公只带来了一则含糊不清的口谕,但是却恩准郑欣竹可以骑马进宫面圣,惊惧之下,他也是不敢怠慢赶紧策马赶向了宫中。
等郑欣竹来到宫门口之后,他惊讶的发现慕云华、高威等世家家主,以及各部主官只要是在京中没有抱病的,今晚都是来到了皇宫之中,他走到高威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我说,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看着郑欣竹,高威则是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哪里知道,老子都要歇息了,结果被李公公传召了过来。”
“诶,你是谁老子,皇宫大内你还敢如此胡言乱语。”然而郑欣竹抓住了高威言语中的不当之处,嘿嘿一笑揶揄道。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胡闹!”虽然明知郑欣竹不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眼下这种情况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而看着前面两位互相打趣的大将军,慕云华跟在后面也不敢搭话,只能是陪着笑。
互相打趣完之后,高威转头问道:“云华,你父亲他怎么样了,前几日御医看过之后怎么说。”
“家父、家父的情况不太好,多、多谢高将军关心。”听到高威问起自己父亲的病情,慕云华也是眼神黯淡。
“唉,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至少慕兄也算是功成名就,只是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以后慕家可就要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威名。”郑欣竹叹息一声说道。
“是,郑将军教训的是,云华绝对不会辜负了诸位的期望。”
“好了,我们先进宫吧,看看陛下到底有何要事。”
三人与进宫的其余文武百官一起向着御书房走去,走进御书房之后,除却先帝爷坐在主位之上,双手扶额紧闭着双眼,那会还不是宰辅的赵逸风则是俯身跪在他面前,而当时还是太子的神英帝则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父皇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即便面对自己好友慕云华递来的问询的目光,他也是只敢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很快,一众文武大臣全都来到了御书房,一名公公走到先帝爷身旁轻声说道:“陛下,人都到齐了。”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到先帝爷缓缓抬起了头,御书房内的所有人都是赶紧跪下行礼。
“人都到齐了?赐座。”
“谢陛下!”
随着一张张椅子被搬进来,岁数较大的各部主官以及世家家主得以坐下来商讨事情,等了一会之后,清川先帝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深夜将各位召进宫中,是因为朕有要事相商,赵大人检举御史台御史任衍,在家中行巫蛊之术,修习邪法来戕害皇族,现证据确凿,诸位认为此举该当何罪!”
听完先帝爷的话之后,御书房内瞬间就响起了阵阵的议论之声,毕竟这个消息太过于惊人了,虽然任衍任大夫总是因为顶撞了帝君而导致被惩处,但若说他因此对清川皇族心怀怨恨而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恐怕是无人相信的,而帝君恐怕也不会找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惩治他,看来今晚的情况确实非同寻常。
面对阵阵的‘嗡、嗡’声,先帝爷却是不参与也不制止,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半晌之后,第一个忍不住的官员走了出来,正是当时还在帝都的齐氏家主齐不破,他走到赵逸风身旁跪下说道:“启禀陛下!任大夫平日里虽然对您多有顶撞,但其多是为了国家计,其忠心天地可鉴!怎么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望陛下明察!”
随着齐不破第一个开口求情,许多的官员也是相继走了出来开始为任衍求情,不得不说清川这几朝中还是充盈着浩然正气的。虽然任衍平日里作为御史台御史,不仅会在朝堂之上顶撞帝君,还司职弹劾百官,可以说在朝中得罪了很多人,但是在遭遇这等不白之冤的时候仍旧是有许多人站出来为他求情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担心此时落井下石会被帝君诟病心胸狭隘。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众大臣,先帝爷面无表情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陛下!任大夫在朝中多年,他任家也是数朝世家,他,他是何苦如此!”齐不破继续说道。
“陛下,赵大人说任大夫行巫蛊之术,修习邪法,戕害皇亲,且不说证据是否确凿,单就说从动机来看,他任大夫为何如此?如此行事对他又有何好处?如果,我就说如果任大夫果真是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那他是否是受人指示或者受人胁迫呢?毕竟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对任大夫全无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