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两个姑娘扑向他时,胡一刀乍闻两姐妹身上的难闻味道,也受不了,胃里一阵阵痉挛。但他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只能置若罔闻,强行忍住,哪儿有父亲嫌弃女儿的?
倒是狄利昂打破僵局,解了胡一刀尴尬之举。
“冬菊、夏花,你义父高兴着呢!”狄利昂对着胡一刀挤眉弄眼,“再说这不马上到了客栈了嘛。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洗澡水和换洗衣服。”
狄利昂说着,指指这附近最气派的雕梁画栋的门楼。
修关流提前把商铺关了,领着一大家子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后院门口,翘首以盼。
“小老儿修关流携家眷恭迎二王子。”
说着,修关流与全家人给萧云邈施礼。
萧云邈把马缰绳丢给胡一刀,赶紧走过还礼。
“修叔叔,快别这么称呼自己。”萧云邈还完礼,双手托起修关流双臂,他感觉到这个修叔叔颇有些膂力,“小侄临来之前,父王再三叮嘱,外放商铺的掌柜基本上都是与他和义父南征北战、生死与共的兄弟,情同手足,切不可骄横慢怠。修叔叔,所以,以后不要再称呼‘小老儿’来贬低自己。我们叔侄相称,父王和干爹叫我‘邈儿’,修叔叔,您就叫我邈儿吧!”
萧云邈一番说词,竟然让修关流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记忆深处,陡然回荡着往日那些回不去与大帅挥刀厮杀、金戈铁马的时光,他抬起衣袖拭去眼泪。
“大帅如此看重他昔日部下,二王子如此视末将为亲人,末将就是肝脑涂地无以为报啊!”
修关流感激涕零之际,再观萧云邈,少年英俊,气宇轩昂自不必说,胆识过人的容貌上充满了万丈豪情,气魄摇山振岳,温文尔雅不乏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一个具有远大抱负和志向的干大事之人。
“修叔叔,您也甭诚惶诚恐了。我们这些人一个个跟叫花子似的,需要洗浴和更衣,尤其小侄带来的这些姑娘。等我们沐浴完,修叔叔,小侄再坐下来与您叙叙旧。”
“二王子,末将一切安排就绪,这就让我的几个儿子分别带您和您的人去沐浴。”
马匹被商行杂役接过去,烈火马鞍上的宝剑和麒麟鞭被狄利昂取去保管,萧云邈只是取了那份图纸,他把图纸交给修关流,叮嘱道:“修叔叔,这个东西很重要,待会儿我洗浴完自会与您细谈。”
修关流接过图纸和儿子长夏陪着萧云邈,其他两个儿子陪着狄利昂与胡一刀,冬菊和夏花等姑娘被女仆领走了,这几伙人自然是进了不同的浴室。
萧云邈没有去浴室,而是进了艾记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间。
房间装修奢华,甚至有点儿铺张,单设书房、浴室和恭房,一应用具都是那个时候最好的,就连夜壶都是精致虎状玉器。
浴桶就更不用说了,柏香木,里外皆髹红漆,上有描金勾莲纹与卷草纹,花卉纹饰饱满富丽,色彩斑斓。
修关流原本想让儿子长夏伺候二王子沐浴,但萧云邈有洁癖,更不喜有人窥视他寸缕不着的身体,还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来的秘密,那就是不想让人偷窥到他屁股蛋子左侧有块疤痕。
他问过父亲,父亲说是胎里带的,这可骗不了萧云邈。
他见过许多人都有胎记,胎记实际上是一种色素斑,一般是平滑的,很少像他那样凸凹不平,那块疤痕倒像是一个印记,就是烙上去的,但他又不相信父母会如此残忍,打小烙他。
长夏把狄利昂送过来的二王子换洗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木凳上,便于他洗后开门,伸手就能够着,他则待在门外等候。
萧云邈洗浴期间,长春回来了,换下了弟弟长夏。
萧云邈在幽州城和云中城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到修氏父子耳朵里,修氏父子都知道二王子除了武功无人出其右之外,还是个狠角色。一旦下手,必致人于死地,连后生的机会都没有,但不知道二王子还有柔情的一面。
修关流不会看相,但知道跟对了人,或许就有了前途。
他听说但凡二王子向大帅建议的事情,大帅几乎没有驳回的,就连幽州一些人事任命都是二王子提的人选,大帅全部应允。
他已经老了,安详度过晚年是他的愿望,但四个儿子空有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地,待在他的身边就是废材,这一直是他的心病。
天赐良机,已经展露头角的二王子来到了松漠城,对他又如此尊重,以叔侄相称,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哪怕有一个儿子跟着二王子,去了幽州王府,前途都不可限量。
基于他这种想法,他让大儿子与二王子亲近亲近,增加二王子对大儿子的好感。但长春有些担心,担心二王子看不上他。
修关流告诫大儿子:“像二王子这种王胄,眼光极为挑剔,但再挑剔,一种人他必须用,一是有过人的本事,二是忠诚,能为他去死。你爹爹我,仔细观察了他用的这两个随从。如果是你,你不会用那个侏儒,但他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他用人独树一帜,有自己的标准。想当年,你爹爹我就是一个流民,先是跟着莫大人,后来跟着庞大人,拼死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