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在地面铺就一袭银白色地毯,黑黝黝的屋子里亮着盏油灯,人影憧憧投射在纱窗上,随着灯火摇曳显得越发光怪陆离。
“人还没找到吗?”
男子负手而立,嗓音淬着寒冰。
单膝跪在地上的身形一抖,头几乎磕在地上,“回,回王爷,京城中的医师炼药师属下都派人一一查看过,都没有人知晓那味药……”
“是吗……”
男子转过身,锐利的黑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影,兀自笑出声,嗓音犹如喃喃自语,“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是为难你们了,毕竟那个人都消失五年了。”
“下去吧。”
那人身形猛地一颤,疏忽瞪大的眼眸泄露了他心中的恐惧,还未待他说什么,阴影中出现一道身影,捂住他的嘴巴将其拖进黑暗中,那人双腿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有进展了?”
男子身后无声落了片人影,“属下将京城翻了个遍,确实无人知晓这味药,不过其中一位徐大夫曾说这味药他曾在一人那里见过,但是……”
男子紧紧盯着他,“但说无妨。”
“是,属下曾问那仁是否是云蓟先生,他说不是,是……楼府的二小姐,不过属下打听到这楼二小姐早已经在一年前的冬猎中丧生。”
男子眼神半是打量地望着眼前的黑影,想起那日看到的身影,微眯了眼,看身形很大可能是位女子。
他疏忽勾了唇,“倒是有趣得很。”
“日后盯紧楼府,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报上来,”男子半环着臂弯,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倒是险些让本王漏了一条大鱼。”
“是。”
“端康王那边如何?”他问。
“端康王已经好几日不曾出府,整日守在灵堂,王爷,我们杀了他儿子,会不会被发现,不如这颗棋子我们……”
言罢,做出一个手在脖颈处一横的动作。
苏琮坐在玉椅上,手指轻案台,半是考量,少顷才摆手道:“不急,这颗棋子毕竟跟了我们很久,骤然舍弃本王还真有些舍不得。”
“若非他儿子好奇心害死猫,本王自然也不会杀了他,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如今事情暂时未怀疑到本王身上,本王留着他还有点别的用处。”
“王爷明鉴,只是有件事……”
那人欲言又止。
苏琮淡漠地瞥来一眼,“有话直说。”
“近来太子那边动静颇大,险些查到我们身上了。”
闻言,苏琮不过冷笑一声,“让那边的动作快点,若是查到我们头上便全杀了。”
“还有宫里多安插些人手,尤其是那位宫里……这天怕是马上就要变了。”
黑影身形一抖,顿时冷汗津津,连忙应下。
——
已是深夜,长廊灯火通明,不时有甲兵来回巡逻的身影。正是夜深人静之时,一阵嘈杂声从正殿传出,紧接着迅速蔓延至整座皇宫。
“发生什么了?”
“外头为何如此吵闹?”
正在熟睡的嫔妃们骤然惊醒,见外面灯火通明忙派宫人出去探查一二,得到的消息不外都是正殿那位夜里突然咳血晕过去了。
“发生什么了,圣上又咳血了?”
得知消息的皇后稍化了妆容,只披了一件大氅便朝乾清殿赶去,屋内乌压压地站了一屋子的太医。
“谢太医,陛下的病情如何了?”
皇后直接问站在最前头的太医署长。
那人一袭紫衫,两鬓斑白,拱手作揖回话:“娘娘不必过度忧思,陛下许是梦魇颤抖,噩梦惊醒气急攻心这才咳了血,先下微臣为陛下施了针,已是缓和不少了。”
听到已无大碍的消息,皇后这才微微收心,留下来伺候陛下,将一干众人屏退。
屋内只燃着两盏长明灯,寂静之中偶尔可听闻灯花噗嗤作响,火苗摇曳,落在坐在床头那道身影的脸庞上,面容阴暗不明,眼神幽幽如明火,落在浅黄色的帷幕上毫无焦距。
宫中的风云沈子衿自然不曾知晓。
黄烊的案子虽然落幕,可只有知情几人才知道幕后凶手始终存在,苏珩上次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连带着沈家当年的案子都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苏琮他为什么会与沈家的案子有关?当年苏琮也曾镇南关待过数年,听阿爹阿兄说此人光明磊落,豪放不羁,值得交往。可如果苏琮与当年沈家一案有关,那要么是苏琮城府极深,要么是这期间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眼下苏琮利用端康王对付楼府一事她确实要与他好好算一笔,既然此事与戎族有关,那说不定可以从中挖出一些其他线索。
据苏珩的信件回复,端康王与苏琮暗地中有不少联系,甚至查到不少与康平小郡王相关的线索,沈子衿越发怀疑当初康平小郡王在京城联系的合作人是苏琮。
既然苏琮可以利用端康王对付楼府,那她自然也可以利用端康王让苏琮尝试一下被人反咬一口的滋味。
既然苏琮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端康王府与楼府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