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我失眠了。
内心的焦虑感像野火蔓延神经,一寸寸炙烤着自我。床头的烟灰缸装满了烟头,却装不下我这混乱的心情。
我点着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视线被眼前的烟雾朦胧,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司酥背对着我站在阳台,她微笑着回过头,温柔的看着我。
“小四……又想姐姐了吗?”
一瞬间,积攒很久的委屈在眼眶里打转,化作冰凉的泪水,毫无知觉的滑落脸颊。
“姐姐……”
我颤抖着喊了一声,炽烈的思念混淆了现实和虚幻的边界,我想要把所有的难过倾诉给她听。
天上没有月亮,阴沉沉的乌云落下雪花,一层薄薄的白色覆盖了地面,反射着路灯的辉光。
我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亮着一点红光,我和「姐姐」并肩站在阳台边上。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栏杆,沉默地看着她的侧脸,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
司酥望着远处的夜色,感受着长安冬日的落雪,微微翘起来的嘴角,深情的目光,好像要把人间一次性看个够。
她好像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转头用手掌撑着下巴,轻声细语的关心道:“小四,你看起来不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为的事情了,要不要给姐姐讲一讲。”
“我想帮助唐郁,可她却说我不尊重秦朝,我知道用禽兽放弃家产交换的条件,很对不起他,可……我……姐姐,我做错了吗?我就是想帮她……”
我激动的讲了一大堆,也不管「姐姐」能不能理解其中的关系,她认不认得秦朝和唐郁。
我缓缓转身背靠着阳台,慢慢的蹲了下来,抬起一只胳膊捂住脑袋,挡住外界的光芒,才让我的情绪平复一些。
司酥跟着蹲在我的一旁,歪着脑袋轻轻的依靠在我肩膀上。
她说:“小四,我十岁那年过生日,你抓了只青蛙塞到了我的书包里,吓得我一直哭。司叔叔瞪了你一眼,你就吵着嚷着让我和妈妈滚出那个家,你那时候可凶了,就像只刺猬一样针对全世界。”
「姐姐」平静的叙述着过往,而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深深的负罪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停的呢喃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她没有停下来,闭上眼睛继续说:“但你现在……像只担惊受怕的小鸟,拼了命的讨好这个世界。你越长大,反而越小了。我知道你这些年也很痛苦,所以你收起了浑身的尖刺,畏惧可能失去的一切。你以为只要自己没有朋友,就不会失去朋友,然而事事相反,每个靠近你的人,最终离你而去……”
她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水,温柔的说,“小四……不要害怕,姐姐一直都在,一直会在……”
我哭了,哭的很大声。
我丢掉烟头,紧紧的咬住牙根,把脑袋埋在腿上,试图止住哭声。
烟头掉落在地面,缓缓熄灭,司酥的声音逐渐模糊,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小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保护好想保护的人,最坏的结果也不就是这样了,再坏还能差到哪里去。”
她消失了,我止不住的抽泣。
在阳台的角落,在我的世界。
……
一夜没睡的我像被抽干了精气神,大早上冲了个澡才清醒了几分。
蒋依依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边吃着刚买来的早餐。
她好奇的问:“房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昨天没睡好,你要不要吃早餐,给你留了一份。”
我故作轻松的回答,藏起沉重的心情。
“谢谢房东,我先去洗漱了。”
她扭头去了卫生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病好像很严重了。
我咬碎嘴里的包子,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专心看着手机。
屏幕定格在微博页面,昨天晚上唐郁的公关团队开始了反击,他们公布了一系列证据,直指璀璨控股在合作中的不作为。
然而,璀璨控股并未因此退缩,一大早的发表了反驳的声明,随后更加嚣张地以唐郁违约为由进行反驳。
而且他们的行动很迅速,还雇佣了一大批水军,不但在评论区大肆抹黑唐郁,甚至把战场从微博蔓延到豆瓣。
我看到有人截图,晒出唐郁的作品被恶意低分评价。等我下载好豆瓣,亲自去验证的时候,看到她的电影评论区充斥着谩骂和诋毁。
想到昨天唐郁突然转变的态度,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没等蒋依依从卫生间出来,我丢下没胃口吃的早餐,离开了家。
昨夜的落雪未经一夜已经融化,路面上湿哒哒的,比我的心情还要烂。
我没有去艺术馆,打电话约小李和她见一面,她想让我去快乐派公司,我拒绝了,最后把见面的地址定在了附近的咖啡店。
秦粒在美国还没有回来,过几天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举办的商业艺术展结束,想来她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着年轻艺术家“秦朝”的名字,成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