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谁呀谁呀?!”门房王追披了件衣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骂骂咧咧,“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大半夜的敲门,我看是想去吃牢饭吧!”
“是我。”
王追愣了一下,觉得声音耳熟,这才停止喝骂,从门缝里看出去。
门外人提着一盏灯笼,勉强能看清面容,正是庵堂内为祝绝与洪飞开门的女人。
“春燕?你不是在城外静心庵照顾夫人,为何半夜三更跑回府?”
“夫人突然昏迷不醒,怕是不行了,就算再怎么晚,也得及时通知老爷啊。”
王追大吃一惊,果然看见春燕身后阴暗处,有一名家丁服饰的人弯腰背着一名女子,女子脚几乎拖到地上,看身高应是夫人,毕竟夫人这般身高在女子中实不多见。
至于那名家丁虽然看不清面容,想来就是老爷派去看着夫人的马本。
不及多想,王追拉开了门栓。
看着三人匆匆从身边走过,王追关上门后,突然一拍脑门:糟了,刚才睡迷糊了,竟然忘记今夜那个女人宿在府内,得先通知老爷才是。
“夫人且慢。”王追急匆匆放上门栓,想赶紧拦住三人。刚一转身,却感觉头皮发麻,只见三人直挺挺立在身后,六道视线齐刷刷盯在自己身上。
“马本,把他给我捆了!”夫人厉声道。
夫人醒了?王追只觉天旋地转,往日夫人的余威让他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马本”一个闪身就来到面前,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一条拇指粗的麻绳把自己捆的结结实实,连嘴也被堵上了。
夫人兀自不解气,狠狠几脚踢在王追脸上,怒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见风使舵攀高踩低,我疯的那些日子你们怎么对我的,我今日全都要讨回来!”
王追嘴里满是血腥味,眼角也被踢破了,奈何无论怎么躲,也收效甚微。他泪眼婆娑,嘴里呜呜连声,实是见老爷的心腹马本都被夫人收服,想效仿投诚来的,奈何嘴被堵住,半点说不出话。
“夫人,正事要紧。”虽是深夜,但这里的动静依然吵醒了一些人,春燕眼见黑暗中隐隐绰绰似有人影,连忙拉住夫人。
夫人闻言这才住脚,抬起了头冷冷向四面扫视一圈,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扬声道,“我今日既然醒了,你们谁不怕我秋后算账的,就尽管报信去好了!春燕,我们走。”
祝绝跟在夫人身后,看着女人的背影,诧异不已。他本以为女人就算不疯也不太正常,如今看来,她行事雷利,杀鸡儆猴,是掌家好手,何至于就装疯呢?
虽说恐吓过一番,但三人依然不敢怠慢,一路脚步如飞地往内室走。好在这是夫人自己家,她自是熟悉万分,片刻功夫,就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
这间房规模比一路走来经过的房子都要大,一看就是府邸主人所居。此时屋内黑黢黢一片,悄无声息,看来其内的人并没有得到报信。
“你先去那边墙根下躲着,等我叫你。”夫人指着屋子转角处对祝绝道。
见祝绝整个人几乎融进黑暗,夫人深吸一口气后,提裙走近房门,一脚踹在门上,“唐自兴,你给我滚出来!”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恐怕全府上下都能听见。祝绝很快就发觉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窥探,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此地三丈内。
屋内好一会儿才有光亮,门栓被拉动的声音之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的头探了出来,正是此地县令。
这位白日间威风凛凛的大人被踹了门,此时脸上不仅没有怒容,反而带着三分惧怕,“夫,夫人,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你巴不得我疯一辈子,好让那个贱人鸠占鹊巢!”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结发妻子,我日日忧心你的病情,简直夜不能寐。”唐县令缩着脑袋往门外看了看,见只有春燕与夫人二女,眼珠一转,问道,“马本呢?怎么你回来他也不陪着?也不提前报个信?”
唐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一手推门想进入屋内,却发现门扇被唐县令牢牢把住,半分动弹不得,不由柳眉倒竖,斜眼怒视。
“夫人。”唐县令嘿嘿一笑,“你许久未回,屋里头乱的很,咱们还是先去客房说话吧。”
“我自己的房间我倒进不得了。”唐夫人心知肚明,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唐自兴,若我一定要现在进去呢?”
唐县令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脸上讨好的笑容慢慢消失,“夫人许久未回府,诸事不知,还是听为夫的好。”
眼见那边剑拔弩张,祝绝瞥了一眼黑暗中站在远处偷窥的仆役们,暗中做好准备上前,免得又如在庵堂外一般迟了时机,被那夫人在路上念叨了许久。
“大人,你怕她做什么?!”
僵持间,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卧房内传出,紧接着被唐县令把住的门扇猛地被人向后一拉,重重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兰姐穿着中衣,只将外衫披在肩上,和衣冠不整的唐县令倒是相得益彰,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