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好不容易熬煮好了汤药,盛好后,小心翼翼地端着,边走边吹。
心里祈祷,阿姐一定要撑住啊,希望还来得及……
可看到眼前那紧闭的房门时……
心中莫名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他想起,刚才阿姐让他出去关门来着……
但他并没有依言关上。
心中怒意丛生,他快走几步,越是靠近房门,里头那粗重暧昧的喘息之声便愈加明显。
伴随着女子难耐的低吟浅唱……
他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正在发生何事……
“哐当”一声,手中药碗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于适”,死书呆子!
孙璃双拳紧握,脖颈和额头上青筋暴起,抬脚就要踹门。
“别进来。”叶蓁蓁应是听到了外面的异响。
“阿璃,求你别进来……”
声音虚弱至极,带着哭腔,呜呜咽咽的。
饶是处于半梦半醒间,叶蓁蓁也知羞耻。
自己此刻,如此不堪的一幕,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让阿璃看到。
阿璃抬起的脚,不得不强行踩回地面。
为什么?
他不明白,不理解。
但是他知道阿姐素来要强好面子,定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的。
委屈叠加愤恨和不解,他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一声闷响,他拳骨处瞬间通红,有破了皮的地方,涔出血迹。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只觉得心里闷疼得厉害。
他只感觉,又一次,被阿姐无情地拒绝了,抛弃了。
为什么?
连于适,这个刚跟阿姐接触没几天的木头书呆子,她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呢?
他们并不是亲姐弟!
为什么,小时候最难最难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快活不下的时候,阿姐都不曾抛弃他。
反而现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对他?
阿璃气得双眼通红,一转头,大步跨出了医馆大门。
医馆外的街道漆黑如墨,连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他都不知道。
冬季的冷雨,伴随着刺骨寒风,打在他身上,他打了个寒颤。
可心里更冷……
他想就这么一走了之,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找一处无人找得到他的地方,躲起来。
让阿姐着急去,让她后悔……
可是,万一一会儿阿姐醒来……
也不知她身体会怎样,解毒是否彻底?
还需不需要他再开些药,调理一下?
他又打起了退堂鼓,只得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缓缓坐了下来……
任由雨水,就这么浇在他身上,脸上。
一张苍白阴鸷的俊脸,雨水伴随着泪水,汩汩而下,从未停歇……
男人隐忍如困兽般的低吼哽咽之声,在这雨夜,空荡的街头,显得格外悲伤蚀骨。
……
翌日
雨过天晴。
清晨的阳光,带来泥土的湿润之气。
叶蓁蓁是在于适的怀抱中醒来的。
睁眼,便对上一张戴着铁皮面具,眉目舒展,睡得正香甜的俊颜……
叶蓁蓁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是谁?
她在哪?
依稀记起昨夜两人的激烈战况,她脸颊又泛起了粉……
一时有些疑惑,他明明是一文弱书生,为何?……
昨夜,后来,她明明意识恢复来过,也喊了停。
可面前这个平日里看似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再一次让她意外……
最后,她竟然再一次可耻地昏了过去。
只依稀记得,最后有人在她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还唤了声“娆儿……”
“娆儿?”
叶蓁蓁蹙了蹙眉,好久没人喊过她这个名字了。
来了骊都后,她便一直以本名叶蓁蓁在外行走。
外人或者叫她叶姑娘,或者叫林夫人,家里,大家也是叫她“蓁蓁”的。
不刻意提起,应是没有人会注意,她曾经用过“叶娆”这个名。
莫非是做梦了?
“嘶”她轻轻动了动,肩头传来的闷痛,让她惊觉,是真的有人在她肩头咬过一口。
那并不是梦。
她疑惑的双眼看向身侧之人。
这一痛,让她不由想起一个人。
被她深埋在心底好久的人。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每次都喜欢在最后时刻,咬她的肩,甚至连位置都一样……
那个喜欢着一身黑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那个喜欢一声声唤她“娆儿”,逗她哭逗她笑的冷面男子……
或许,是凑巧,两人喜好相同罢了?
只是“娆儿”这两字,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她做梦了。
面前之人,绝无可能知道她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