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不怎么和谐的年夜饭后，外面也响起了鞭炮声。
    雪虽然下大了，但是根本就没有阻挡百姓们对于过年的兴奋。
    风也弱了些，这雪飘飘然的很是漂亮。
    吃过饭的一群人在院里的门槛下站着，也不知道陆子钰什么时候弄来的鞭炮和烟火，放在院子里堆着。
    倾灵抬头望着黑蒙蒙的天，那一点点往下落的雪颇有一种瑞雪兆丰年的美感。她伸着手去接，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缓慢的化成水，沾湿了手。
    君子兰以为倾灵想玩雪，便伸手抓了一把栏杆上堆积起来的白雪，握着掌心递给她。
    倾灵浅笑着摇了摇头，她替君子兰将手擦干净，拢着手炉靠过去。
    吹着的风将雪花吹的飘进了门檐，细细的落在了倾灵的发间。暗一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雪白的油纸伞，站在她身后默默撑着。
    倾斜的角度遮掩了那飞进来的雪花。
    江止行同倾琰一起，搬了个桌子放在一旁，边煮着茶水边看着冒雪布置鞭炮烟花的谢疏和凌亦泽。
    陆子钰勾着莫越的肩膀，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烟缭绕下，茶水也煮好了。江止行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给倾灵，叮嘱烫后又端了椅子过来，方便她坐着看烟火。
    那茶的温度比手炉要暖上不少，倾灵捧着它，带着暖意的白气袅袅生起，抚在她的脸上。
    很温暖。
    盖过了这因为夜色而骤降的温度，就连心脏里都仿佛塞了一团火。
    暖的不可思议。
    君子兰依旧是站在她身侧，替她拿着手炉。倾灵侧了侧头，正好靠在了君子兰的腰侧。
    而天子也顺势揽住她的肩膀。
    倾怀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同凌亦泽叽叽喳喳的闹着说他来点火。
    凌亦泽在看看陆子钰没有持反对意见后便将手中用于点火的香递给他。
    在叮嘱注意安全后，凌亦泽就当了个甩手掌柜让谢疏陪着倾怀安，自己三两步凑到倾灵面前撒娇说渴了，就着她的手喝着那杯本来是江止行给倾灵准备的茶。
    随着烟火被点燃，一道光升上半空后啪的一声响彻天际，炸开五彩缤纷的光让周围都亮了一瞬。
    鞭炮也被谢疏点燃了，噼里啪啦的响动几乎掩盖了其他的声音。
    倾灵唇角的笑意浅浅的，却一直都存在着。
    她仰着头看着那绚丽的烟火，又看着陪伴在身侧的这群人。
    好像很多年除夕没有这么热闹了。
    往日里最多的也不过是她与阿兰两人，陪姨母吃完年夜饭后再分开。
    这几年要出宫，年夜饭也吃的早。
    而她出宫后都能看见有不少孩童手中拿着鞭炮点燃，成群结队的捂着耳朵躲在一旁。
    另一边的大人们也扎着堆，笑呵呵的看着孩童们玩耍。
    每每这种时候，都能惹得倾灵停下脚步多看上几眼。
    她以前并不觉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大抵是少见这样的场景，所以才会惹得自己在意。
    可是在今日这群人陪着她闹腾过后，她才明白，当时停下脚步望着那群孩童的自己，眼眸中闪过的，是名为羡慕的目光。
    她低下头，轻蹭过眼角的湿润，很轻很轻的念了句什么。
    鞭炮声嘈杂，倾灵那很小声的念叨也被掩盖去了。
    唯独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的君子兰根据她唇动的痕迹，猜出了她说了句什么。
    君子兰蹲下身去寻倾灵的目光，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往脸上贴。
    倾灵说，愿岁岁年年。
    君子兰说，好，岁岁年年都如此。
    ————
    除夕过后，谢疏就被封怀修一封骂骂咧咧的信给喊了回去，走之前还不放心的让倾灵早点选好日子，他好带着嫁衣过来。
    之前说要找个僧人来完成让君子兰离开皇宫的计划，江止行说不如就找净慈寺的住持，他去请住持来帮帮忙。再加上他得回去看看西洲皇有没有闯祸，于是和谢疏算得上一个前脚一个后脚离开了。
    虽说住持现在还没到，但是不影响天子病重得冲喜。礼部在翻阅后选了几个良辰吉日，送到太后面前挑选。
    他们的计划也是赶早不赶晚，太后也就选了个最近的日子，正月十七。
    天子大婚，迎娶皇后。
    按理来说这点时间对于礼部做准备是完全不够的，好在陆子钰说天子现在病弱，能省的步骤也就省略了，这样也算是让天子能轻松点。
    但实际上想偷懒的才不是那装病的天子，而是极度怕麻烦的倾灵。
    她跟君子兰拐弯抹角的说了好几次，什么皇后的凤冠老重了，什么凤袍也可繁琐了。
    说来说去就是想将封后大典给简化。
    虽然君子兰贯是会依着倾灵的，但是大婚这件事上，他还是迟疑了很久。
    毕竟他想要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摄政王是他心尖上的至宝。
    但是架不住倾灵撒娇卖萌，只能是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