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李福说的,阿兰送给她和兄长的礼物吗?!
在倾灵的记忆里,对待这里最后的印象,便是那烧焦成黑炭的一切。
而透过敞开的大门,里面显出几分宁静。
“其实在王爷出使四国时,陛下就已经在着手翻新了。”李福弯着腰,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陛下当时是准备给王爷一个惊喜的,现在大将军已经世袭罔替,那陛下的意思是这倾府便作为大将军的宅子赠于大将军了。”
门匾上的字带着君子兰的风格,是他留下了字迹再让工匠们雕刻的。
倾灵快速眨着眼睛,将快要溢出来的湿润给压了回去。
从被姨母带入宫后,也只有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吧,经常哭闹着要回来。姨母没有办法,只得又让宫人们将她带过来看看。
幼小的身躯常常会抱着大门前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
等后来慢慢的,就再也不闹着来了。因为她知道,家已经没了,父母也回不来了。
倾琰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他的目光中也闪着水气,唇角上扬对着倾灵笑着说道:“走吧,回家。”
是啊,这里是她的家啊。
大抵不仅仅是李福的那句轻描淡写的翻新,宅子内的下人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在倾琰牵着倾灵往里走时,正在门口扫着地的小厮放下扫把行礼打招呼道:“少爷,小小姐。”
不是摄政王和大将军,而是倾府的少爷和小小姐。
这都不用问,除了跟在天子身边伺候的李福,大概没人会想的这么细了。
一路上遇见的下人们都是同样的称呼,没有大张旗鼓的刻意,每个人都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只是在碰见二人时打个招呼。
就仿佛是倾府的这二位主只是出门晃悠了一圈。
就像这只是倾府从未变过的日常一样。
府内的景色和陈设都好像没有变过,随着走动而往后退的景象与倾灵脑海里那熊熊大火相互交叠,又与年幼时模糊的记忆交叠。
这样走马灯般的变化让倾灵分不清楚现实和记忆,突如其来一阵恐慌,她下意识的去握紧了倾琰的手,她被记忆恍惚的有一瞬怀疑眼前的兄长是不是也是存在在记忆里的。
掌心的温度蔓延至心脏,倾琰刻意的停顿了下,直至与倾灵并排走着,他减慢了步伐,配合着她。
“灵灵,你看,是母亲最爱的药圃。”倾琰的声音传来,将倾灵的思绪拉扯稳定了几分。随着倾琰手指着的方向,倾灵看了过去。
母亲是蓬莱人,擅长医术,也很爱摆弄各种草药。那药圃经常能占用母亲大部分时间。
没想到,竟然那处种着的草药都还原了。
两人并肩往前慢慢走着,仔细打量着这下了心思复刻出来的倾府。
边走着,倾琰边带着笑同倾灵说着小时候的趣事。
“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可爱哭了,当时我也才几岁,你分走了母亲的疼爱,又夜夜啼哭吵的我睡不着。”
“我当时可讨厌你了,常说不要妹妹。”
想起那时候幼小的自己赖在母亲身边撒泼打滚的喊着不要妹妹,倾琰也忍不住笑了。
“后来你不哭了,却常常病着,母亲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以我其实讨厌了你好久的。”
“直到后来,你会说话了,会走路了。软乎乎的一团撞到我身上,仰着个小脑瓜口齿不清的喊我兄长时,我才觉得,有个小东西喊兄长的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说到这里,倾琰抬手摸了摸身侧妹妹的脑袋,满眼的宠溺。
天知道当时那小糯米团子冲过来抱着他腿喊兄长时,他是怎么忍住没被她可爱炸的。
倾灵听着兄长说,她也没忍住笑了,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原来兄长以前那么讨厌我呀,母亲还说兄长一直都很喜欢我呢,难过。”
被倾灵的话给逗笑了,倾琰本来揉着妹妹头的手往下挪了挪,轻轻掐住了她脸颊的肉说道:“兄长难道待你不好嘛?小没良心。”
“极好,极好!”被扯着脸的倾灵说话有些含糊,又带着笑意,说出来时像是含着糖那般。
确实极好,在倾灵的记忆里,她小时候常常被母亲勒令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而兄长会偷摸在外面买糖葫芦之类的糕点回来偷摸摸投食,被母亲抓住时,兄长还会把她护在身后让她快吃快吃。
当然,后果就是两人一起挨训。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大厅。
家中的装饰里都透着一股柔和,母亲偏爱栀子,所以很多物件上都雕刻着栀子花,那是专属于武将父亲对母亲无声的爱。
随着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倾灵与倾琰两人走到了主院,也就是父亲母亲以前住的地方。
那大大的梨花木雕花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桌子与窗台上都一尘不染。靠近窗边的木桌上还放着绣绷和装有针线的小竹筐。
就仿佛上一秒还有人在这儿绣着花。
一直强忍着的倾灵再也忍不下去了,拽着倾琰的衣袖低下头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