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在假山后看见程娇娘的婢女时,急着过来本是想问关于程家的事。
但此刻,他痴醉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股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
突然他有了一件更想要知道的事。
刚才他说自己中了探花时,他看得清楚,程娇娘脸上并未出现惊讶的神情。
她知道这事。
她在关注自己的消息。
沈知远心中那股情愫更加激荡,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恳切的期盼:
“娇娇,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程娇娘眼前一黑,”沈知远,你有病吧?!”
沈知远被这话刺得心口一痛,她以前绝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他心痛地看着程娇娘,“娇娇,我不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的声音几乎像是在乞怜,“你是因为心有顾忌,才刻意这样疏远我,是不是?”
程娇娘无语得想翻白眼,这沈知远也以前也是个清雅书生,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沈知远,到底我说什么,你才能让我走?”
沈知远看着她对自己不耐烦的样子,心头一阵痛楚。
如果他没有退和她的婚约,没有与施家小姐订亲,她也不会因为和自己赌气委身于那谢骁。
他现在已是探花郎,前程无量。
如果他们的婚约还在,他此时堂堂正正娶了她,她清清白白嫁给自己,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不敢想象那会有多快意。
一阵深深的悔意涌上了沈知远心头。
他突然发现,其实程娇娘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他自己以为得要更重。
他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哀伤,“娇娘,是我对不起你。”
程娇娘真的快抓狂了,她真的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个人清醒过来。
能中探花的人,为什么好像连话都听不明白?
被拦在这里走又走不掉,她索性转过头来直视着沈知远,“既然你听不懂话,那我就再说清楚一点。”
“沈知远,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以前的事我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了,我真的没兴趣听你说这些!”
“如果你还有一点读书人的体面,请你别再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让我走,可以吗?!”
在京陵重逢以来,程娇娘还是第一次这样不回避他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
沈知远见她看着自己一开始还欢喜不已,但紧接着就发现,那双璨若星辰的明眸里,尽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锋芒和凌厉。
连她的声音,都透着让他感到陌生的利落和果断,甚至让人感到一丝威压。
为什么他以前从未在程娇娘身上见过这样一面?
沈知远看着程娇娘的眼神带着近乎绝望的痴迷,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她深深攫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靠近了一步,眼神紧锁着程娇娘,“娇娘,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已毫无情意了!”
“我去你家里退婚的时候,你哭得那么伤心,我都记得,你心里分明······”
“我哭只是因为我那时害怕,”程娇娘不耐烦打断了他,“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程娇娘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的确曾因为这个人欣喜过,期待过,痛哭过······但那都与情爱无关。
那只是因为,她那时是那么地懵懂,那么地惶惑无依,她看沈知远,就像看一根救命稻草。
抓住的时候觉得欣喜,失去了觉得害怕,别无其他。
如果他现在对她还有其他的想法,她也不妨和他把从前的事说清楚。
程娇娘语气从容了些,“沈知远,我从前根本不懂得情爱,我答应你的提亲只是因为你救过我,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沈知远被她话里的意味激怒了,她竟是说她从未对自己有过情意!
他一直觉得他和程娇娘之间,是他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和上位,是他抛弃了她,程娇娘只是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
现在程娇娘说得好像他对她根本无足轻重,他男人的自尊心被深深打击到了。
他两眼冒着怒火,两步绕到石桌后头逼近了程娇娘,“从前不懂?意思你现在懂了?!”
“那谢骁纨绔一个,难道你会对他生情?他比我好在哪里?”
程娇娘见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逼近,瞬间害怕了。
现在两人孤男寡女在这里,她力气又不敌,难保沈知远冲动之下会对她做什么。
她已无心再理会他口中在说什么,瞅准了时机,迅速退到石桌的另一侧就要跑走。
沈知远一看她要走,立刻伸手想拉住她,眼看程娇娘已经到了凉亭入口就要下台阶,沈知远一个急跨步,手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袖。
然而下一秒——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园子里的鸟被惊得四散飞起,到处都是翅膀的扑簌声。
程娇娘被那突如其来的嚎叫吓得一抖,下台阶的脚一个踏空,身子一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