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即使是技艺高超之人也难以生存之地。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也可能被流矢所伤而亡。在这般险恶环境中孤身一人的少女,简直像是黑暗中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她握剑的手颤抖不已,一旦不小心伤到身边的人,便会紧紧闭上双眼。她曾无数次思索,以这种程度的行为能在战场上活多久。箭矢如雨般密集到前方一寸之地都无法看清,死亡的气息在四周不断爆裂。有人不顾一切地逃离战场,有人仿佛被什么附体般紧随其后。战场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疯狂状态。一次,一名受伤的年轻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她,惊恐之下,她本能地挥动了剑。
噗哧——
剑沉重地刺入了青年的肩部,几乎让人难以相信那是一次剑击。剑深深地嵌入骨头之中,因为她并没有使出全力。仅凭这一击,对手就丧命了,即使没有死去,他也受到了重伤,剑依旧插在他的肩头,但他等级不够,无法延长生命。自此,惊恐万分的少女如同父母在眼前死去的那一刻一样,设法逃离了战场。那是她的第一次杀人。
* * *
杀人逐渐变得习以为常。哪怕浓厚的血腥味直钻鼻孔,她也全然不在意。她挥舞着剑,历经无数战场的生者之剑斩落了几名雇佣兵。她那因烧伤后遗症而面目扭曲的脸庞溅上了鲜血,但她毫不在乎。经过五年在战场上的摸爬滚打,她获得了一个小小的称号。
“不死者”。
这个外号来源于她无论何种战场都能幸存下来,且面目狰狞似亡者的形象。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看来,她在杀人,但却毫无情感波动,就像一个死人。一如往常,她将从战场上挣来的收益悉数寄回孤儿院。身为奴隶的她,无法违抗主人与仆从印记的命令。即便偶然获取并学习了魔法修炼方法,也无法解除印记,这让她倍感挫败与疯狂。有一天,一位老人咂舌道:
“啧啧啧,年纪轻轻就这么可怜。”
“……”
“大热天还捂着脖子,一看就知道是奴隶。”
面对她的沉默,老妪继续说道:
“你不好奇怎么解开主人和仆从的印记吗?”
原来有办法解开主人与仆从的印记吗?她确实很好奇。
“捏碎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魔力珠,那样主人与仆从之间的纽带就会断裂。当然,前提是能把它破坏掉。”
说完,老人径直离去。但这不过是无用的建议。五年来,她已多次尝试折断颈间的项链,无论是用剑砍,还是竭尽全身魔力去摧毁,都无济于事。显然,至今仍无法打破这个诅咒。带着这样的想法,她再度投身战场。一人倒在剑刃割破肌肤的感觉中,她根本无暇确认生死,其他人又冲上前去,场面混乱不堪。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又一次侥幸逃生。从初入战场至今,始终如此。若能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对她而言已是万幸。
当她走进破败的房子随意躺下时,感觉身体发热。若是就这样死去,大概就是这样吧。她心想,这样死去也不错。回顾过去,她不禁疑惑自己为何如此努力求生。意识在不悦的高温与湿气中悄然远离。
* * *
完成朝圣之后,詹姆斯对前往赛莉娅王国的城堡表现得颇为振奋。现在,他在赛莉娅王国逗留期间可以自由行动。想到即将见到父母和爱拉,他的心早已飞向花海。随着夜幕降临,他们在附近村庄过夜,众人各自行走探访。他也在马车里待得太久,身体酸痛,于是留下正在旅馆熟睡的伊莉尔,独自外出。这是一个并不繁荣的小镇,自然没有奢华之感。他闲逛时,帕拉丁骑士恰巧撞见他。
“你要去哪儿?”
“我只是想去吹吹风。”
“那我立刻派人护送你。”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好好休息。”
“哈哈,好的,那你去吧。”
有了詹姆斯同行,他们的行事方式也灵活了许多。虽然这也得益于他是圣子的身份。儿子在暗处静静仰望夜空时,感知到了一股微弱的存在。然而这股存在本身却让人非常不舒服,仿佛浓密的生命能量未经驯化般狂野不羁。
“是佣兵吗?不过气息太弱了……”
他迈步朝着那边走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小巷深处。巷子里竟然还有房子,实属难得。房门半开着,仿佛有人刚进去。
他礼貌地敲了敲那扇半敞的门。
咚咚咚——
“是谁……”
哐当——
门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掉了下来。
天哪,这破门居然一敲就碎!
“……这跟我没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屋内,只见一个人影模样的物体躺在地上。走近仔细查看,确定那是一个人。然而,被烧伤后扭曲的脸庞和身上遍布的伤疤使得性别都难以辨认。
“哈……哈……”
他快速检查了对方的呼吸。
“体温很高,脉搏也不规则。”
对方像是呼吸困难,无力地喘息着。
詹姆斯小心地撬开她的唇瓣,排除了可能影响呼吸的障碍。挂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