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点点头,没有说话。
小苗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又好像在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
音调有点高,说话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像是冰刀一样射过来。
他感觉不太舒服,于是抬手揉揉略微疼痛的太阳穴。
门前的马路走过一个男人,嘴里嘟嚷着:“不就停了五分钟吗,怎么就被贴了,真倒霉。”
紧接着,又有一辆白色面包车驶过,黑色橡胶转动的弧度让心情稍微平复下来。
视线跟着汽车到路口,章天才收回来。
整个过程,苗思辰一直看着章天,几乎眼睛都没眨一下。
迎着光线站着的老板看起来很疲惫,脸上没什么血色,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骨,随着他按揉的动作,爆出青筋。
“章哥,”等他收回视线,苗思辰忍不住问,“你没事儿吧?你看上去不太好。”
“我很好。”章天声音略微沙哑,耐心地回到刚才的话题,“没犯事就行,要不然我还得重新找人。”
苗思辰眨眨眼,表情看起来很认真:“放心吧,我绝对遵纪守法,不会给你找到炒鱿鱼的机会。”
这时,楼梯下面又传来脚步声,她看过去,是那个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傅阳泽。
章天往上走了几级台阶,走到苗思辰身边,给他让出一条路。
苗思辰咽了一下唾沫。
每次看到他,她总有一种此人会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或者一把刀,又或者口袋里藏着什么毒药之类的,随时随地能对着人下毒手。
如果在路上遇到,她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找个旁边的小路钻进去,只为了避免和他打招呼。
当然,对方也不稀罕跟自己有交集。
话说回来,他跟章哥说话的时候却很正常。
——至少,苗思辰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从傅阳泽听似彬彬有礼的语调中,听出对人厌恶的感觉。
傅阳泽看也没看苗思辰一眼,直接看着章天,见他不停按揉太阳穴,说:“又头疼了?”
“嗯。”章天的声音有点轻,“这两个月,只要一进地下室,胸口就很闷。”
他顿了顿,“刚才在底下,大脑没办法正常思考问题,有些问题讨论的不深刻。”
“我们要换个地方。”傅阳泽说,“你确定还要工作,不跟我们一块去。”
“不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发消息,”章天说着,又补充,“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到我店里谈吧。”
傅阳泽偏头看他一眼,说:“严重的话,去医院看看,别硬撑撑出大毛病。”
“我没生病,应该是新风系统出问题了,一会儿我找个维修工看看,”章天不以为意,忽然说,“还有,我地下室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要是能找到租户,就租出去吧。”
“行,给我两天时间。”丢下这句话后,傅阳泽转身离开。
苗思辰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看傅阳泽,又看看章天,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章天看她一眼,也不催她回去工作。
这时,又有脚步声上来,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苗思辰看过去,是那位喜欢戴墨镜的导演,叫俞博简。
“走了。”俞博简朝章天招呼一声。
章天应一声。
俞博简裹了一下外衣,朝傅阳泽的方向走去,两个人并肩离开。
地下室门口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章天看着她,开门见山:“有话跟我说?”
“有。”苗思辰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踌躇片刻,终于问出心里的问题,“章哥,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章天狐疑地看她一眼。
问题有点超过边界,而且是他平时最反感的话题,要在以前他肯定要发火了。
现在,他却有一种全身被麻醉的感觉,不用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克制情绪,也能平静面对小苗的问题。
他不答反问,“干嘛问这个?”
苗思辰斟酌了一下,犹豫着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弟弟脾气那么差都能结婚,你对人这么好,为什么不结婚呢?”
章天:“……”
他说,“你的结婚标准定得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这不是很正常的标准吗?”苗思辰说,“你长得好看,有自己的事业,还有钱,条件优渥,肯定很多人喜欢你。”
章天笑了一下:“我单着,总比结婚以后,不断往外散发负能量好。”
“你才不会这么做。”苗思辰替他辩驳,“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从来不会抱怨,”
顿了顿,她继续说,“不像有些人,明明自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