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戒备地说,“你看到没,人脸,是人脸,”
声音从这里变了一个调,他歪过头,看着傅正卿,“不会是贞子吧?”
“你以为在拍戏?”傅正卿终于看他一眼。
“这比拍戏刺激多了,”秦泽洋依然看着屏幕,举在半空中的手指在发抖,“剧情跌宕起伏,不给人心理反应时间。”
“……”傅正卿平静地说,“那就离这里远一点。”
耳边响起‘嘿嘿’的笑声,脚步却没移动半分。
他把目光再次聚焦在屏幕上。
唰!
屏幕在晃动。
有那么一刻,里面像是火焰在燃烧,等女人脱离出某种状态,整张脸扭曲下沉,几乎要跃出屏幕,扑到他们跟前。
傅正卿纹丝未动,不是不怕突然被袭击,只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事情没有发生,因此只能竭力蓄积身体的力量,在突发状况来临之前,避开女人的袭击。
秦泽洋拍了拍胸脯,咕哝一声:“我的……,”
女人的黑灰色影子淡化撕扯,化成文字和简易导图,一切似乎又恢复正常。
秦泽洋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了,没发出后面的音,又接上,“差点被吓死。”
傅正卿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聒噪的家伙终于不再弄出声音。
“我不饿,”景熙的声音出现,“你去吃饭的时候,我吃过一块蛋糕,店里免费提供的。”
熙熙的声音,果然没听错。
应该是有人跟她对话,对方可能是顾医生,也可能是子安哥。
“以防万一,”景熙又说,“我们去问问工作人员吧?”
傅正卿抬起右手,指尖虚虚搭在售票机台子上。
飘忽、梦幻般的图像将他带到了半个小时前,从电车出来以后,他在电车站台上等待着后面三人的选择结果,同时观察着车站的情况。
也就是那个时候,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出现:“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
他偏头看过去。
左手边是一块广告牌,女明星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条金色的项链,项链上刻着一个英文字母:tilveus。
他和广告牌里的女人对了一眼。
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吗?
接下来,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进去吧,快进到画里去吧,我想提前完成工作,我想跟我朋友去聚会。”
这是女星在工作时的内心独白?
就在他想收回视线时,广告牌里的女明星忽然开始晃动,像是受到了某种电波干扰似的,跟当下的状况十分类似。
……也许是触动了什么条件,也可能是有两种思想在互相对抗,……
有时候,思绪和各式各样的信息像龙卷风一样塞入脑海,让人感到手足无措。
广告牌玻璃镜面随之黯淡几分。
于是他继续等着。
耳边传来脚步声,是安硕。
脚步声停在右后方,没有出声。
似乎,终于清净了。
空荡荡的大街上铺着厚厚的雪,白茫茫的空地塞满了他们之前的脚印,还有电车的轨道痕迹。
当声音响起时,或许又会变幻成另外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再次出现,轻柔而又带着几分严肃:“这个地方你很熟悉吧,你跟同学们经常在里面跑步,跳远,右边是你的教室,你想去看看吗,或许会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叹息一声后,女人又说,“每个人生阶段,总会有遗憾的事情发生,想要弥补,想要改变……”
听对话内容,似乎在引导一个猎物进入画中。
“这广告画有问题吗?”安硕终于出声询问。
傅正卿收回视线,问:“你没听到声音?”
安硕摇头:“没有。”
傅正卿这才回答:“有人在‘诱杀’其他人,或许电磁干扰,串到了我们这里。”
话音一落,空气陷入安静。
安硕没再问,傅正卿也不打算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眼下这种状况,确实没什么好讨论的。
既然是‘猎杀游戏’,参加者可以用绝对实力碾压对手,也可以使用‘诱捕’方式达成目的。
没有谁对谁错。
毕竟,人的任何一种思维上的变化,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最后形成惯性思维。
对于个体而言,重塑人格是痛苦的,对于引导者而言,任务也是艰巨的,一个不慎,就会出现吃力不讨好的反效果。
有些时刻,身为猎物,宁愿被‘诱捕’,也不愿下定决心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