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枯叶不断发出脆响,常珺几番扭脸想瞧瞧少卿,却被身后袭来的手勾住了脖子。
笑盈盈的玄又自身后窜出来,瞥了两眼少卿同常珺道,“你也莫要这样忧心她,她就是个闷葫芦,甚么时候能同你敞开了说,都是羲和神女上值领着三足金乌走错了地方。”
闻言,少卿哼哼两声,“我甚么时候不同她敞开了说?你莫要污蔑我!”
玄又眯了眯眼,“那你同她说你将自个神魂分片了么?”
少卿怒道:“我先斩后奏不成么?”
玄又哟了一声,“你不是贯爱先斩不奏?”
“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一剑劈死你!”少卿咬牙切齿,“凡人尚且会知错就改,我就不会了?!”
玄又瞧了她两眼,随后看向常珺,“你信么?”
“我如何不信?”常珺笑道,“我信她。”
但听此言,玄又睁大眼望着她,向后挪了两步,回首去看弦锦,“你同她说了甚么?叫她俩这个性子不拧巴了?”
弦锦瞧见常珺冲自个眨了眨眼,笑着耸了耸肩,“应当是她自个悟的。”
“好了好了,”她向玄又招手,“她俩三百年未见,三日后又要入阵,现下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你且先跟着我走罢。”
玄又真真是够听她的话,弦锦说甚么便是甚么,想她万万年前,那一身惊天动地的反骨和脾气落到弦锦面前,倒是消失的彻底。
常珺望着二人的背影惊叹一声。
少卿默默地望了两眼,“她俩也是真真契合,弦锦不也是个一身反骨的性子?搁在玄又面前,那是半点都瞧不见。”
常珺长吁一气,“这倒也是好了,凑到一块没了反骨,倒也是不祸害我们了。”
“甚么祸害我们?”少卿瞪大了眼,“从前出主意祸害夫子又祸害我们的,不是你么?”
常珺瞥她一眼,张口就来,“我那是替夫子松松莲池的土,怎么能说祸害呢?况且,不是你每回做的最开心么?”
少卿心虚地摆手,“我可没有。”
“是是是。”常珺敷衍地瞧她,忽而又变得严肃起来,“你还不好好同我说说,你是何时将你那神魂分片的?”
“呃我,”少卿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就几日前……”
常珺望着她,蓦地将手搭在她脸侧,轻声问:“你还未同我说这个将神魂分片的法子疼不疼?”
少卿微微一怔,旋即摇头,“不疼的。”
常珺方欲说些甚么,身后乍然响起一道温润地嗓音——“青帝!我有一事相告!”
待二人回首看去,就见白泽帝君一身紫宸殿银甲银光闪闪地立在原地,瞧清二人的时候登时一愣。
他向来温润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掩饰性地摆了摆手,“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是我的不是,你二人继续…继续。”
少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白泽帝君来的正巧,不如入我的帐中将此事告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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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桌案前搁了一截扶桑古树的枝干,整个帐中清气四溢,叫人舒心的紧。
白泽适才打断二人浓情蜜意,现下有些坐不住,方一踏入营帐便开口道:“勾陈大帝现下忙于各战部练兵,又与司命星君商讨摆阵一事,抽不开身,有话要我带给二位。”
少卿抬手道:“你说。”
“司命府的水神戟放于燕支剑中世界,女君三日后入法阵,可将其取出带在身侧,能为女君抵御阵中大半浊煞之气。”
他朝常珺拱了拱手,又道:“勾陈大帝的大羿箭矢亦是存在燕支剑中世界里,女君不必去管,入法阵后,箭矢自会出来,而燕支剑中,存了两道一花世界。”
“干胜剑中放了白帝的剑中魂,可随女君驱使,此番还望女君能将那饕餮引出,了结这三百年来的战事,还三千凡世一个太平。”
闻言,常珺瞧了瞧手边的两柄剑,“我晓得了,她有心了。”
“等等,”少卿忽地出声问:“扶柏将燕支和大羿箭矢都给了她,那扶柏用甚么?”
“青帝有所不知,”予怀突然入了帐,端着笑道:“扶柏于你下界陪同常珺历劫时,便将落日长弓炼化。”
落日长弓、大羿箭矢。
扶柏这么些年真真是一点也未闲着,这两件弑神的杀器只怕要成她自个的所有物了。
“勾陈陛下真真是厉害,”少卿惊叹一声,忽而又问:“你此前不是只愿意唤扶柏一声勾陈么?怎改了性子?”
此话一出,常珺又想起昔年在上清宫看得命簿,顿时就想起了予怀和扶柏在凡世历劫时那些个弯弯绕绕,一双眼好奇的发亮。
眼见二人皆是眼中满含真诚与求知地朝自个望来,予怀端着的笑一僵,瞥了眼白泽,却见他亦是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盯着自个。
“关你何事!”白帝端着的笑是彻底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掐诀消失在原地。
白帝陛下匆匆来,又匆匆去,引得帐中三人一阵发笑。
白泽一见话带到了,便也退出了营帐。
燕支剑柄雕着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