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三省与程知行各骑了一匹大宛马,徐长安骑着自己的赤龙驹,沿古道西向而行。
这是一段穿越祁连山,直至西海的艰难线路。
起初数十里,还算是比较平坦的缓坡路,天空湛蓝,四周绿意葱茏,山花烂漫,纵马穿行其间,竟让徐长安生出几分闲适之感。
只可惜这样的感觉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来到一个不大的谷地,谷地后面,便是悬崖对峙的一个峡口,一条羊汤小道,远远地消失在云雾缭绕的山峦之间。
就在此时,只听得苏先生在前头急呼道:“知行,长安,你俩快跟我来。”
话音未歇,便已策马疾驰向前。
徐长安一怔,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一团凛凛的白色光华,自峡口前的树林中冲天而起,一闪而逝,直如惊鸿一瞥。
残留的光影,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仍是清晰可见。
如此美景,竟有人打架,岂非大煞风景!
徐长安顿觉兴致大减。
......
花树林里,落叶纷飞如雨,苏苏媚手握剑诀,催动空中飞剑,长虹贯日般狂卷而去,光痕如霜,形成一道道奇异的剑网,直逼身前那两尊高逾丈许的青色巨人。
巨人并无太多的躲避动作,似乎根本不惧飞剑的斩杀。
他们庞大的身躯表面,包裹着一层青色角质甲片,每被剑刃击中之处,便会有一丝淡淡的红色光晕,从甲片中渗了出来,聚散不定,仿佛游走于幽明之间。
以攻为守,吼声连连,他们手中的玄杆长矛,左抵右挡,一一荡开漫天的飞剑。
这种叫做“戮神枪”的枪矛,足有三丈多长,紫铜铸就的矛尖,在团团黑影之中,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围成一个大小十数丈的威压之地。
强大无比的气势,着实惊人。
徐长安纵马将至,便不由得一声惊呼:“我去,这是个什么阿物儿?”
耳边传来苏三省的声音:“巨灵,他们自称巨灵神。”
“神?莫非是阴神的一种?”
“诶,你也知道阴神的存在......这可不是阴神,他们只是万妖国中妖将的一类。””
苏三省勒马而立,笑道,“通过妖族某种秘修之法,以妖灵之力将甲胄与肌骨融为一体,便有了这般不惧刀剑的模样。”
“其名‘巨灵神’,只是为了表明他们足以与神族一战而已。”
程知行感慨道:“吓,不知哪位小天才想出这个好名字。”
“万妖国中饱读诗书之士可不少哦。”
“咦,这不是倾城客栈的苏姊姊么?”徐长安往场中看去,急呼道,“那位斩神的美女名叫苏苏媚,是学生的好朋友,先生......”
苏三省好整以暇地微笑道:“老夫当然知道,莫急,莫急。”
此时的苏苏媚,白衣红裙,飘飞在树木之间,衣袂翩翩,宛若蝴蝶穿林一般,柔夷纤纤,连续变换着剑诀,引导飞剑上下翻卷,反复冲杀。
虽不能斩杀对方,但她自有护体真气相助,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突见三人纵马而来,不禁面露喜色,驱剑逼开两名巨灵的进攻,身形一顿,足下云气回旋,霎时俏立于虚空之中。
“喂,那个老头,还不快快想个法子,真要累死我不成?”
“莫急,莫急。”
眼见三人在一旁叽叽歪歪。全无出手之意,苏苏媚又是面色一沉,嗔怪道:“老大不小了。还是如此不着调,待我回去告诉老娘,看她不打死你!”
啊,苏苏姐竟是先生的女儿!
徐长安大惊,难怪她对先生性情习惯如此了解,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
“呔,老夫怕你告状不成?”苏三省老脸一红,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这傻孩子,甲胄为金,以火克之,难道这个都不明白?”
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
苏苏媚难得一次面露窘态,忸怩道:“可女儿不是未练成三昧真火么?”
“未练成......根本就没练过好么。”
苏三省冷哼一声,抱怨道:“生性倦怠,自恃聪明,从小就只捡些轻巧易行的法门,全无精明上进;锐意求进的修行态度,哎,只可惜老夫这一身学识,无数神通......”
诶,苏苏姐的性情,岂非跟我有的一比?
“少咩咩,我快要招架不住啦。”苏苏媚一个飞剑回旋,再次将两巨灵避开,恼怒道。
苏三省摇了摇头:“既如此,咱们爷儿俩长话短说,你可要听清了,人体内有三种火:目光之火,意念之火,气动之火,此谓之‘三昧真火’。”
“然后呢?”
“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
苏苏媚不耐烦道:“打住,先就不要讲原理啦,只说如何使之喷薄而出就好了。”
“子曰: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