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地翻过身子,苏媚儿就这样舒舒服服地侧躺在屋顶之上。
从戈壁深处穿行而来的晚风,一改白天的粗粝与炙热,轻柔地抚摸着她裸露的肌肤,宛如情人多情的手。
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会出现吗?
望着前方起伏的沙丘,苏媚儿心中却有无数个念头转过。
她突然很想很想唱歌。
于是,寂寂的晚风里,一阵高亢的女声,穿透黄昏的光影,飘向沙丘之后的幽暗之地:
“双扇扇门单扇扇开,
我身子一扭手儿一摆,
我把哥哥放呀放进来,
一把将他搂呀搂在怀。”
......
沙丘的背面。
徐长安涣散的目光,游离在高高的天空与起伏的沙脊之间。坐下的骆驼,跟随前方的祥子,摇摇悠悠,一步步向前行进。
没有人烟,没有生机,无边无际。
特别是没了她的身影。
只有深邃的天空,炽热的阳光,漫卷的黄沙,夜晚寒冷的风,盈满双眼的繁星....短短数日,他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一场的悠长梦里。
直到这突如而来的歌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歌词直白,歌声浓腻,带着一种奇特的缠绵之意,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猛地驱赶骆驼,将惊诧莫名的祥子丢在身后,以最快的速度,翻过横亘在远处的高高沙脊。
然后旋风般地冲下反面斜坡。
他一把勒住缰绳,凝视前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少年,苏媚儿以一种极为舒缓的姿态,坐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自她身后斜斜地倾撒下来,丝滑,匀畅,柔软,如金色的溶液一般流过她的身体,而她的双臂,自然向后支撑。上身与下身形成一个奇妙的折角。
这充满张力的折角,令她的胸更显挺立。腰肢更显纤细,腿部也更显修长,笔直。
花颜染脂色,玉肌洗尘沙。
徐长安呼吸为之一顿,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我去!”
“这下我要tom啦!”
松开缰绳,他努力作出一副气定神闲、风度翩翩样子,缓步而行。
只可惜任何人坐在骆鸵上都不会好看的。
苏媚儿瞧见少年的样子,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扬首曼声道:“小哥哥从哪里来?”
“长安。”
“到哪里去?”
“西天雷音寺,啊......祁连山。”
苏媚儿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只见她左足轻轻一点,身子倏地飞了起来,自空中凌虚一踏,右足已触到了数丈外高高耸立的旗杆,借力一个回旋,身子便轻飘飘地落在徐长安面前。
裙抉飞扬,如惊鸿,如轻烟。
徐长安暗思加点力,自己也能似她这般一跃而下,但要做到如此恣意从容,曼妙如仙,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女侠?仙子?妖精?
苏媚儿抬起头,全无顾忌地朝他上下打量起来。
徐长安被她看得有点发窘,结结巴巴道:“请问......此处。这里可有客栈?”
苏媚儿笑道:“我就是客栈啊,方圆百里,独一无二的客栈喔。”
徐长安抬头望去,才发现这是一块小小绿洲,正处在沙漠与戈壁交接地带。
而目及之处,唯一的建筑,便是面前这几间两层平顶土房。
房前旗杆上,店幡随风翻飞,写着“倾城客栈”四个大字。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在眼前。”掉了一回书袋子,他忍不住赞道,“好名字,姊姊就是老板娘么?”
“诶,原来是个读书人!”苏媚儿笑颊如花,“公子叫我苏苏就好。”
徐长安从驼背上翻身而下,将缰绳交给随后赶来的祥子。整了整扑满沙粒的衣袍,拱手一礼道:“在下徐长安,西行游学的学生。”
美人当前,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好孩子,礼数是断不可以马虎的!
果然是他!
苏媚儿眼睛更亮了:“徐公子这是住店还是打尖?”
徐长安道:“天色已晚,自然是住店了,可有好一点的房间?”
苏媚儿眼波流转:“当然有,只是翩翩世家子,如何住得惯我这荒原野所?”
徐长安失笑道:“出门在外,哪有那般娇贵,姊姊是怕我付不起房钱?”
苏媚儿咬了咬嘴唇:“不是,是怕公子不辞而别。”
这话听在耳里,徐长安脸上一热,身子一颤,差点儿当场就给跪了,只得“呵呵”干笑两声,凝目向她望去。
眉毛弯弯,眼睛大大,嘴唇丰润而精致。
她上穿西域女子特有的杏色镶边紧身短衣,下配齐腰红黄间色曳地长裙,手臂,肩颈和腰腹部裸露的肌肤,在落日的映射下,莹莹生辉,又似几近透明。
难怪方才逆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