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观南的身体还不见好,医生建议他返回东阳市,入院接受全面检查。
徐观南说什么都不肯走。
胡姨多劝两句,他便不耐烦地摔东西,大发雷霆,吓得大家都不敢再出声。
见到徐暮迟、骆微瑶和徐暮安走进来,徐观南拄着拐杖要往外走。
“快快,你们跟我一块去二郎山。”
徐暮迟笑道:“爷爷,等咱们身体好了再去,好不好?”
徐观南眼睛一瞪,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
“我身体好得很!连你也要阻止我?”
他越喘越急,手抖得厉害。
“行,你不去,我花钱请人背我上去!”
二郎山虽然不是很陡,但是徐观南要爬到山顶,必须得让人背上去不可。
见老爷子动气,骆微瑶暗中扯了扯徐暮迟的衣角。
随后,徐暮迟叫胡姨、医生、护理人员等人先出去等着。
骆微瑶搀扶着徐观南坐下,徐暮迟给他倒一杯热茶,而徐暮安则在背后轻抚其背部。
“爷爷,您看外面,好像要下雨的样子,要不明天我们再去?”
此时的徐观南已经平静许多。
他循着骆微瑶的声音往外看,外面确实有些阴沉。
骆微瑶继续说:“下雨您还去,万一被雨淋着了,外婆心疼不说,肯定怪我没照顾好您。”
徐观南有些犹豫,但又不甘心。
“我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下雨,我们可以早去早回。”
骆微瑶眉眼带笑。
“爷爷,干嘛非得今天?您不是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咱们来日方长。”
听到这里,徐暮迟看了她一眼,心里迷惑不已。
不是要劝老爷子回家,怎么又提起住下来的事情?
徐观南两眼笑成一条缝,说话的语气温和又透着喜悦。
“跟你们说,昨晚我梦见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我要跟大小姐说说去。”
徐暮安说:“爷爷,明天我们再去,今天我陪您下棋。”
徐观南摆摆手,慈爱地拍拍小孙子的手。
“安安,爷爷是全身已经快入土的人,没有多少日子啦。今天不去,或许明天就去不成啰。”
徐暮安顿时感到一阵伤感,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
他求救似地看向骆微瑶。
“爷爷,可不能这样说,我还打算以您和外婆的故事为蓝本写一本小说,这段时间我得好好采访采访您。”
徐观南露出惊讶又羞涩的笑容。
“这个……合适吗?”
见老爷子态度有些松动,骆微瑶立刻加上一把火。
“合适合适,外婆恢复记忆后,跟我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当时我就问能不能写你们的爱情故事,外婆同意了。”
徐观南颤抖着双唇,锐利的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
“大小姐都怎么说的?”
“我现在不能说,到时候您好好看我的小说,帮我审核审核。”
徐观南无奈地笑笑。
“那得一两年时间才能看着啰。”
“是的,我要采访、收集素材、构思、写作,最少要两年时间。”
骆微瑶伸出两根玉葱一般的手指,歪着头笑着。
徐观南何尝不知道这是她耍的“小伎俩”,但是心里还是暖烘烘。
他的面容更加和蔼,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沉浸般的遥想。
“我估计活不到那个时候,也不想活那么久,早点离开还能早见到大小姐。”
骆微瑶知道徐观南心中一直有两个遗憾,一个是没能跟外婆成亲,另外一个是见不到外婆最后一面。
这个两遗憾存留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遗憾逐渐变成执念,最后成为伤害自己和亲人的一把利剑。
她坐在徐观南的旁边,轻笑道:“想见外婆,不一定得到天上。”
三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或许、可能、大概,我可以让您跟外婆见一面。”
其他三人的脸上都是疑惑和不解的神色。
骆微瑶原本笃定的心有些摇摆,说话的底气有些不足。
“比如说,我会让爷爷和外婆在我的小说里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办法”,哄小孩呢?
徐暮迟无奈地摇摇头。
徐观南笑了笑,但没说其他责怪的话。
连徐暮安都忍不住皱眉吐槽。
“嫂子,你这个没有太大意义啊。”
骆微瑶又笑道:“之前我拍了好多外婆生活的视频和照片,我可以整理剪辑出一段视频送给爷爷。”
徐观南平静的面容再起波澜,两眼发亮。
“小骆,你这话当真?”
她笑着点点头。
“不过资料不在这里,我们要回东阳市才行。”
原来她等在这里呢!
徐暮迟眼底终于浮出少许赞赏的笑意。
骆微瑶视而不见,继续游说徐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