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一醒来,陆离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起的比王婆婆还要早了。
这真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望着坐在椅子上熟睡的老妇人,陆离心里有些愧疚。坐在椅子上睡觉久了,脖子会不由自主弯向一方,导致脊椎受到损伤,从而落下伤病。
再加上老妇人经年累月劳作攒下来的大病小病,恐怕王婆婆的病,比之床上那一位还要严重。
陆离驻足原地,对着二大爷使了个眼色。
山鸡秒懂,于是上前再显神通,青绿色的荧光点点飞起,融入王婆婆的身体内,为老人家驱除多年病灶。
做完这一切,道人才带着山鸡施施然出去。
走在被风吹得微凉的街道上,陆离依旧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起得比王婆婆早。但转念一想,可能是王婆婆昨晚说完那番情真意切的真心话后,于梦乡中得见闺中密友,两人一时聊得兴起,才导致婆婆今早起晚了。
这样想着,甚是有趣,道人不禁浮想联翩,两位多年未见的密友会聊些什么呢?
大抵是些多年的生活经历,亦或是儿时那异常珍贵的共同回忆。
想着想着,身边有人呼唤道人。
“小道长,早啊。”
陆离回过神来一看,是一位中年男人,陆离打过交道的,是住在王婆婆家附近的街坊。
说起来,道人也在婆婆家住了三天,每天都会出门,每晚都要回来。进进出出的,不免有些热情的邻居打声招呼,道人也会回应。这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不少。
“小道长早啊。”
“早。”
“哟,小道长今天起的比王婆婆早啊。”
“哈哈,一宿无眠。”
越走,便有更多人跟道人打着招呼,其中不乏一些想与陆离聊天的。
陆离一一回复,只不过想聊天的那位被他婉拒。如今,他已经能熟练地回应这些街坊了,一向喜欢清静的道人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相反,喜静者,内心也是火热的。
走着,道人想起与阿叔的约定。既然有约,不可失信。不过嘛……道人抬头看天,太阳也只是露出半边,眼下时间还早,不妨吃顿早餐再过去。
毕竟,那位阿叔看着不像是一位早起的人。
早餐方面,道人还是选择了那位卖包子的摊主。
经过这些天的体验下来,陆离发现洛阳的诚信商家委实不多,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去那些自己熟知的店铺为好。
此刻,陆离总算理解为什么老人总是喜欢往一家店跑,应该不只是口味和喜爱的问题,或许还有些店家的诚信和交情在里面。
远远的,陆离便瞅见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店铺和老板都被挤在里头,外头的座位也都坐满了人。
嗯哼,生意不错啊。
道人却没有继续留在这的打算了,他喜欢凑热闹不假,但喜欢的是那种不温不火的热闹。
如今人这么多,进去了也是人挤人,还弄得自己和二爷都不舒服。
离开包子铺口,陆离略微思考,往昨天那家葱油饼走去。
依稀记得那家葱油饼是个流动摊子,希望摊主不要走远才是。
————
陆离美滋滋地吃着一口葱油饼,同时不忘撕下一小块喂给山鸡。
二爷从不嫌弃美味,只要不是一连多天都吃同一款,不管是什么,只要好吃它都能接受。
一人一妖捧着饼,分而食之,不亦乐乎。
去给“西城区第一说书人”捧场的路上,陆离还顺路去看了下另外两位说书人。
掉了牙的老江湖还在,不过周围却不像昨天,一个老人都没有。
陆离大胆猜测,可能是那些老人还没睡醒。
于是道人站在原地听了一会,老江湖见这一大早就有人来听他说书,心里激动,面上愈发沉稳。
只见他挥舞双手,神情时而激动时而冷静,一连串的词语在其口中吐出。
“华说钱潮时期,油味丁丁有名的打假君……”
就是这说出来的话,陆离听不大懂。
道人听着,咬了一口饼,吃的津津有味。
好歹是挺下饭的。
听到葱油饼吃完,道人郑重地对老人一拜,随后留下一枚铜子,转身离去。
第二顺路的是那位小年轻,陆离走到看台下时却没有见到他。可能是碍于颜面,不愿来了;亦或是今日有事,没能来成。想起昨日年轻人那窘迫模样,道人心有惭愧。
抛去一枚铜子在看台上,同样一拜之后离去。
等走到阿叔那边时,也快接近巳时了,太阳烈的很。阿叔把椅子搬到了离自家家门远一点的树下,孩子们也不再坐于石阶上,一个个提着小马扎安安静静坐在树下。
似乎两拨人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什么样的天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说书,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听书。
陆离走了过去,没有小马扎,只能站在树下,二爷好歹还有自己的肩膀,因此怡然。
道人在一堆小孩子中显得很突兀,孩童都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