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见到那城隍了吗?他怎么说?愿不愿意帮忙?”
一堆堆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射来,却并不能炸醒沉思中的道人。
陆离此刻眉头舒展,目视前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无论山鸡如何在耳边嚷嚷,也叫不醒。
现在的道人,满脑子都是方才城隍庙的事。那庙祝着实不像话,身为一地庙祝,管一庙香火祭祀,居然敢行贪污事,阻碍前来上香的信徒。按道理来讲,香火之力减少,城隍应该是能感应到的啊,为何迟迟不现身阻止呢?
这也是让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
总不能是那庙祝老丈用的邪法阻碍了香火的传递吧?若真有此法,那他于香火神道的造诣堪比城隍了,更无需栖身城隍庙。
脑子转了许久,还是悟不透其中奥妙。或许是城隍有点傻,也可能是自己有点傻。
想不到,便就不想了。
陆离从沉思状态醒来,耳廓翁动,立时接收到了山鸡的许多问题。
“小离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喂喂喂?那城隍长啥样啊?好看不?高大不?”
陆离听着,先是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慢慢回答:“这个嘛,在下就不得而知。与二爷实话实说,我连人家正殿的门都没进去,神像都没见到,更遑论城隍他本人呢。”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山鸡一脸震惊和纳闷。
道人无奈一笑,一边放慢脚步走着,一边给山鸡解释先前在庙里发生的一切。
依二爷的性子,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自是愤愤不平,亦是不出陆离所料。山鸡皱着眉宇,鸡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能是抱怨那位老丈的话语吧。
“哎,对了,你那支三十文的香呢?”
这个铁公鸡……
陆离从袖子中取出一截小香,递给山鸡。
二爷小心翼翼地接过,定睛一看,中间的裂口扩大了一点,生怕香烛断掉的二爷愈发谨慎,甚至不惜把香烛放进自己的羽翼间呵护。
山鸡正照料着香烛,忽的想起一问,于是朝道人提问:“哎,小离子,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香烛卖给别人?”
陆离想也不想:“恐怕卖不出去。”
“那个臭老头怎么卖的出去?”
“也许,他是卖给傻子了。”
“你买了,你是傻子吗?”
“……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买?”
“我是想进去庙里上香才买的。”
“所以你是傻子吗?”
“……二爷我们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陆离没曾想到,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能把自己带到坑里边去。道人此刻极其后悔,不该和山鸡深究这个问题的,幸好二爷是个吃货,不然今日自己得成为傻子。
虽然是二爷认为的傻子,但是也很丢脸。
道人带着山鸡在西城区闲逛,由于太阳爬上山顶,正午时分,燥热难耐。有些店家中午忙里偷闲,打烊休息去了,只有极少部分还想做生意的依旧开着店门。
陆离费好大劲找了一处,钻进去应付应付,可惜的是,洛阳的酒楼并不像其他地方那般配有说书先生。
要想听书,得专门去茶馆、勾栏一类地方。
当然,也可能是道人没找到那种配备有说书先生的酒楼,不过想来那种酒楼的菜品应要比小酒家贵的多。
心情不好,吃饭自然花不了多长时间。
酒足饭饱,乘着下午的凉风,道人带着山鸡沿着西城区仔仔细细走了一圈。这次才真是算看了个完全。
走过闹巷,孩童们的嬉戏声与把戏人的舞动声重叠在一起,不觉吵闹,只觉欢愉。
经过街市,店家们的门前的大红灯笼映出店面前小贩的脸,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亦是热闹非凡。
漫步民楼,洛阳百姓的自在安逸和街坊邻居的八卦之声,让道人既舒适又好奇。
唯一惋惜的是,西城区这边并没有多少说书的地儿,或者说,并没有多少说书先生。
直到把西城区走完,陆离也只找到了三位说书先生。
一位是老江湖,牙齿已经掉光了依旧恪尽职守,只是没人能听见他说什么。因为他说话漏风,根本听不清,只有少数的老人聚在他身边,也基本是掉牙的老人,交流着只属于他们那一代能听懂的话语。
一位是小年轻,可能瞅见别人说书有趣又赚钱,于是心里也萌生这类想法,直到站到台上支支吾吾,才知道自己没那天分。陆离是唯一给他鼓掌的听众,也是弄得别人羞愧红脸,跑下台去。
最后一位更是有趣非常,是一位中年男子。
阿叔并不怕生,闲来无事在自家门前摆张椅子,便给人讲起书来。他的语调从容,波澜不惊,并没有其他说书人那般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却也自成韵味。
听他说书,会不知不觉沉入其中,等到自拔时,时间已悄然流逝。
可惜,讲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来听的也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