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怔愣一瞬,怀疑的望着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
“你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哀家出面,把这件事情快速平息掉,好让虞氏少操点心。”
赵元璟失笑,自嘲道:“儿子就知道,母后对儿子,没有一点信任。”
他缓缓站起身,弹了弹有些皱的锦袍。
抬步走到距离裴太后三步远的地方,立定站住。
神色晦暗的瞥了一眼赵玉蕊,轻声提醒裴太后。
“明日就是冬至大祭,大祭过后,儿子就要重开常参朝会,接下来的日子,许是抽不出空闲来看望母后。”
他言尽于此,她爱听就听。
不爱听,就和裴家一起受着。
至于赵玉蕊,她能劝就劝。
不能劝,就自己学聪明一点。
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毒药材的事情,与裴家有几分干系,他的心里有数。
说是被女娇娥们利用,那也不见得。
他没有空闲,也没有心情,日日来慈安宫找打。
更没有责任,一次次的给他们善后。
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和想实施的内政。
他这阵子虽然没有开朝会,却一直为他的计划铺路。
接下来的时间,他没有闲功夫再带着他们玩。
他们想玩,就自己和虞娇娇玩个够。
“九……”赵玉蕊心慌的低唤他一声,“九郎……”
赵元璟闻声,朝她望去。
寡淡的神情,令赵玉蕊心生恍惚。
记忆里那个温顺懂事的少年,好似早已离去不复返。
眼前的这个冰冷无情的青年,才是大殷受人仰望的君王。
“皇姐明日参加完冬至大祭,就出宫吧,朕有赏赐给公主府。”
他说的是公主府,而不是单单赏赐赵玉蕊。
就表示他的赏赐,囊括了她的家眷。
大概是什么,赵玉蕊的心里,也有几分猜测。
“诺……”
赵元璟往正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忽然驻足,干涩的开口。
“初来京都那年,在抱月斋里,皇姐要用自己的命,换朕的命,朕一直都记得。”
赵玉蕊怔忡的抬头望着他,喉咙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那时,他们一家的处境非常艰难,她是真心实意的爱护赵元璟。
想用自己的性命,换他活着的心,不掺一丝虚假。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颗真心开始被腐化。
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得不到满足,就联合裴家,逼迫赵元璟妥协。
这么多年,他事事退让。
唯一的坚持,就只有一个虞娇娇。
“九郎……”赵玉蕊的心里空落落。
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应景,只能干巴巴的唤了他一声。
赵元璟苦涩的说:“朕,什么都没有,能给你们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
富贵迷人眼,利欲熏人心。
贪心永远都填不满。
他的冷暖,只有他和小兕子知道。
如果他有的选,他不想做除了权利,一无所有的帝王。
一直到赵元璟乘坐御辇离开,裴太后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威胁,赵元璟显然已经触犯到她的底线。
“母后……”赵玉蕊嗫嚅着开口,“虞氏是个什么脾性,咱们都清楚,您就听九郎一回劝……”
裴太后冷笑着打断她:“这件事情,与哀家无关,哀家作为受害者,为何要受他的威胁?”
赵元璟来不来看她,有没有空来看她,她压根就不在乎。
这些女娇娥们的家族,算什么羽毛,顶多算是裴家身上的虱子。
就算是被虞娇娇都消灭,又能对裴家造成什么威胁?
这一批虱子没有了,还有下一批。
她就不信,虞娇娇能把这全天下的人,都杀完。
举荐就能入仕,送谁进官场,还不是裴家说了算。
就算是奴仆出身,裴家也能让他进官场。
甚至是,身居要职。
不肯与裴家同流的官员,就把他们踢走,替换上听话的自己人就行了。
“母后,九郎说的也有道理,虞氏要害您,何须在药材上动手脚。”赵玉蕊忧心忡忡。
赵元璟离开前说的话,总是让她心里不安。
可她又委实捉摸不透,赵元璟的心思。
“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裴太后犀利的反问。
赵玉蕊:“……”
是,虞娇娇就是很狂妄,她确实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要怪就怪她自己,年少的时候做事太出格。
现在好了,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可是,她有小皇子傍身,这么做,对她并没有好处。”
裴太后嘴硬的反驳:“或许她就是抓住你们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