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骏马!
时值盛夏,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原本一马平川的官道也变得崎岖不平,异常难行。
骏马肥硕,骨架奇异,浑身漆黑,看个头竟高出普通马匹将近两尺。
烈日当头。
马背上骑坐着一位白净秀气的少年书生,十四五岁,背后自有遮阴凉棚挡住了烈阳的毒晒,书生摇头晃脑,口中喃喃,正默诵着圣贤名言,好不自在。
马下,一个肤色略显黝黑的书童正走的满头大汗。
书童看上去稍大一点,他默默地牵着缰绳,步履稳健,双眼明亮,毫无疲态。
“墨哥儿。”
马背上的少年突然停住背诵,轻轻呼唤了一声。
书童停住脚步,回头看看少年,问道:“怎么了?”
书生示意让他停下,坐在马背上四处瞭望一番,挑挑眉戏谑说道:“啧啧,这大周可真够凄凉的。”
官道上渺无人烟,两旁的树木也早已枯死,目及之处皆是一副破败模样。
书童没有说话,握握缰绳牵着马儿继续赶路。
书生似是习惯了,也不气恼,双眼一闭,直接往后仰去,直到躺在马背上,好不自在。
大概个把时辰。
书童突然拽住缰绳,定睛眺望。
书生这会泛起了困意,本就摇摇欲坠,猝不及防差点摔下马来。
不过他没怪罪书童,脸上困意全消,顺着书童的目光同样向前看去。目光尽头,官道上突然冒出几个小黑点,紧接着小黑点越来越多,直至形成一条黑线。
“墨哥儿,那是什么?”
距离太远,书生尽管坐在马背上却仍无法分辨。
书童没有抬头,有些干裂的双唇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字:“人。”
书生挑挑眉头问道:“咱们要不要绕开点?”
书童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路。”
书生叹气:“只好如此了。”
听闻此言,书童轻轻拽了一下缰绳,马儿乖巧的迈开蹄子向前走去。
不多时,双方越来越近,二人也终于看清那些人的模样,眼前那伙人全都死气沉沉,双目无神,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这是一群逃荒的难民,深陷的眼窝,面容枯槁,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令人不忍直视。
烈日高悬。
李凤言坐在马背上,俯视着这些人,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道,不过他没有捂住口鼻。
本就不算宽阔的官道,此时挤满了难民。
二人一马从中穿过,无形中一股压迫感袭上心头,很是压抑。
这股压抑来自那些人的目光。
饥饿,贪婪、癫狂。
书生和书童视若无睹,就像没看到那些目光一般。
越往前,难民便越多,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马背上书生依旧俯视着这些难民,他的目光跟随着马儿移动,透过那些难民的目光,不知为何书生打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
书童似是感应到了书生的异样。
悄无声息,一柄细长狭刀出现在书童手中。
刀光凛冽,寒意逼人。
一股凝实杀意渐渐散开,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难民们突然清醒,眼神躲闪不敢与二人对视,也有大胆的难民偷偷观瞧,发现书童腰间挎了一柄刀鞘,身后还背着一柄剑鞘。
书童年纪不大,这份胆魄可不小。
一柄狭刀,震慑几十人。
他拖刀的姿势很随意,可就是这不经意的样子,却给人一种毫无破绽的感觉。
难民全都停住了脚步,近百人的队伍纷纷退到道路两旁,目送二人离去。
二人渐行渐远,书生坐在马背上双眼一眯笑意盈盈。
“墨哥儿,刚才怕不怕?”
书童没有理会,狭刀归鞘,牵着马继续赶路。
书生早已习惯,虽不气恼却调笑道:“敏于事而慎于言,陈墨,沉默!墨哥儿,这名字还真适合你。”
书童依旧无言。
书生吃了闭门羹,无趣至极,干脆双眼一闭,身子再次倾倒,直至贴到马背上,扭扭身子,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书生刚舒坦没一会,书童突然又勒住了缰绳。
书生这次终于有了点火气,坐起身问道:“又怎么了!”
书童也不在意,他目光炯炯,直视前方。
远处尘土飞扬,一片嘈杂。
这一幕,书生同样看到,他一愣问道:“这次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