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教廷前线堑壕。
伤兵,鲜血,病菌。
地下防御工事中甚至没有办法容纳这么多的伤兵,以至于教廷只能将他们放在地面上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中。
暴露在无防护的陆地环境中。
佩着徽章的教士在营帐间倾撒下遏制病菌传播的低浓度圣水,用清淡的水汽覆盖掉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这片堑壕群容纳了超过一万名伤兵,剩余的伤兵要么是在返程路上就死了,要么是无法医治直接送往后方。
伤兵鉴别必要且必须。
区分出能救的,不能救的,和付出一定资源抢救的。
并对不同对象使用不同的治疗方案...当然,普通士兵只能享受到最基本的神术疗愈,神官们没有资源和时间倾注在这些‘可消耗品’上。
完成止血,释放一次疗愈神术,下一位病人。
对于那些被判断为没有抢救价值的人,他们连一次疗愈术都不会浪费,最多给予他们充足的低浓度圣水完成消毒。
毕竟,像这样的士兵,这个前线教堂里到处都是。
哪怕是百夫长也只是多被观察一段时间,只有神术序列的教士们能被送进白石建起的地下医院中,接受最高级的治疗。
每一名圣殿骑士和猎犬修女都是教廷宝贵的财富,极强的自愈能力和施展神术的能力也让他们没那么容易死亡。
医疗,救助。
整个前线没有因为敌人而产生混乱,反而是因为接受了大量的伤兵陷入混乱状态。
伤者已经远远超过前线伤治能力的阈值,纵使教廷使用传统的患者鉴别分类也只能抢救其中一部分的病人。
必须选择神术之外的医疗技术进行辅助,将神官转化成更加职业化的‘医生’,才能将复员率进一步提高。
医生中不一定只有教廷的神官。
也有无法被察觉,来历不明的医生。
医生们穿着一样的神官服装,敲开相同的帐篷,为士兵完成治疗...以渗入教廷当中,再稍微获取一些领地所需要的宝贵伤治数据。
神术序列单位的生物数据。
再尽举手之劳救治一部分伤兵。
在某一刻,他们已经悄然渗入了教廷的前线伤治体系中。
————
“你没搞错?伤亡数据是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莱文斯看着教廷前线指挥官,再三确认了上面的数据没错,他压低声音质问前来汇报的指挥官。
“我知道前线都是按照师一级编制的,会不会是你们按照整个溃逃编制计算了伤亡?以至于...高估了部队的损失?”
四支步兵师直接被撤编,超过六万伤亡。
哪怕人命对他们来说只是数字,这个数字也显得那么恐怖。
他们并不在乎士兵的伤亡,但这么高的伤亡意味着他们很可能难以拿下这座要塞。
也就没办法得到他们向枢密院许诺的胜利。
后者比前者要重太多。
“不会差多少。”前线指挥官的声音颤抖:“如果可能的话...前线希望暂缓进攻。”
就像是他们一只脚踩进了泥潭,不知道要多少血才能填满这座泥潭,填出一条可供人通往对岸的路。
在他们之前的教廷派遣人员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片泥潭,不让泥潭里面的东西向外延伸。
“莱文斯主教,大家都在等你致辞,几位新调派来的主教...”中阶教士推开门,看到两人立刻止住了声音。
“听着,你们做的很好,已经推进到了敌人战线前方四公里,用堑壕带站稳了脚跟。”莱文斯整理自己身上的白礼服,让前来邀请的教士先在门外等候。
“....”教廷前线指挥官愣了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的,主教大人,我们第一波攻势将战线向前推进了十公里。”
“很好。”莱文斯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是上边人想听到的东西。”
“我得去参加晚会了,枢密院派的人很多。”莱文斯笑着说:“他们需要一个晚会来庆祝我们在这个世界取得的胜利...毕竟上一次如此被重视的开疆拓土还是在几百年前。”
他的视线放在金碧辉煌的墙面上,上面挂满了留着岁月痕迹的古画。
“要不是之前修建了这一座大礼堂,还没有给他们举办晚会的场所,枢密院已经打算把这里当做新的中央世界来建设。”
莱文斯走到窗前,俯瞰着已经被修缮好的广场...那广场上看不出一点曾经被轰炸的痕迹,就连周边被高爆弹焚毁的建筑群也全部换成了白石。
一切都焕然一新。
“你看到那些飘在天空上的大岛了吧?上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