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方从,扭头便看见坑底,有一群人在拼命逃窜。
“怎么回事?”
这次高喝的是董国邦。
他为官的架子不大,一直和四营一起待在坑底。
“大人,那边!那边!”
慌乱的人见他高喝,立刻指了一处方位。
哪里有红圈的一角遮挡视线。
董国邦看不到,只能逆着慌乱的人群上前查看。
方从想了想,也跳进了坑里。
他动用的是宗师手段,因此几乎和董国邦一起越过方角。
然后他们就看到,赵詹所画的红线崩了。
贴着白石,整块整块得塌陷下来。
有兵卒河工来不及跑路的,转眼便被埋进了土里。
“这……”
董国邦被惊得,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方从道:“是因为挖得太深。”
原来,沿白石四周的泥土,因为常年水泡的原因,十分松软。
开始还好,四周被挖得不多,再加上泥土湿润,比较容易抱成一团。
但随着开掘渐深,它们来自底部的支撑,已经不足以抵挡侧力,再加上石泥本不同质,本身也在相互排斥,于是便出现了塌方的一幕。
并且还在相互影响,形成了连锁反应。
“大人!塌到这边了,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一个逃难的河工,见董国邦他们不躲,急忙提醒。
老董听后,下意识地看向方从。
方从却道:“你看我作甚?跑啊!”
说完,拔腿便溜。
老董一见,急忙跟上。
但方从却不是沿着即将塌陷的方向逃窜,而是反其道而行,跑去已经塌陷的区域。
那里虽然烟尘滚滚,哭爹喊娘,但实际却是最安全的。
果然,当两人赶到中心,看到的就是一派尘埃落定。
不仅河工民夫们不慌,就连驴马都停止了惊厥。
“卑职见过两位大人!”
一个负责施工的小管事,见方从他们到来,急忙行礼。
方从摆手道:“起来吧。”
“谢大人!”
那人刚起身,董国邦就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塌了方?”
“这……这……”那人听后犹犹豫豫地说不出话。
董国邦见他有顾虑,便道:“务须担心,你只管直说。”
那人这才道:“回大人,是咱们想岔了。以为仙师画的红圈必定稳妥无比,所以就不管不顾的往下挖……实际施工,似这种地段,都必须挖成上小下大的形状,才能保证不塌……”
董国邦听后彻底愣住。
他早就不是官场小白,自然清楚,那句“咱们想岔了”其实是在替上官遮掩。
作为总揽一切的方面大员,连这点小事都想不到,还当什么方面大员?
当然,也不是说中下层的小吏就没问题。
最起码,常识错误应该提醒上面一声吧?
说到底,不过是从上到下,都太过相信仙师,下意识的认为仙师所画就绝无问题。
但其实,人家赵詹画线,只告诉众人,挖到这属于安全区域,不会触及白石。
“唉!”半晌后,董国邦一声长叹,然后又问:“死了多少人?”
那人道:“回大人,别处不明,光卑职负责的这段,被埋在下面的就是五十七个。方量不大,或许还有救活的机会。”
董国邦道:“那还等什么,赶快组织人手去救!”
“是是!”
得了命的他,很快将剩余手下组织起来。
原来,大宋立国已久,很多规矩就显得相对死板。
就像这次,哪怕是塌方了,没有上峰命令,他也不能随便组织人手救援。
董国邦左右看了片刻,又吩咐道:“给我牵匹驴来。”
有人被小管事指派着伺候两位上官,听后立刻便去找驴。
等人走了,他这才对着方从抱拳道:“陡遭大难,下面那帮人肯定不知所措,我这便过去,一则协调救人,二则安抚。”
方从道:“大人请便。待你走后,我也四处看看。”
“唉!也不知闹出这么个乱子,圣皇要拿我等如何开刀……”
方从安慰他道:“你且宽心,此事有赵真人参与,圣皇必然不会太过得罪,否则颜面上不好看……”
说话间,驴便被牵了过来。
董国帮上驴而去,方从正准备去别处,就听扒土救援的那人,再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