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冷冷地看着宋均,眼睛里的黑色在一点点扩散。
两诡悄无声息地对峙几秒,雪女绽开一个笑。
“可以。”她淡漠地说,“我不在意它现在在哪里——当然了,你能找得到最好。”
年轻男诡诚挚地看着她。
“您放心。”他说,“您来之前,一队傀儡有去过我院子后面的那块地方。”
他指了指身后,雪女拖透过门缝吃力地看过去,那里是一堵墙。
不过,【怪谈】的具体方位隐隐约约指向那里,并没有错。
“请您帮帮我。”宋均说,“请您杀死那只诡异。老鼠会及时将东西归还给您。”
雪女只是僵硬地点点头。
她没有再理会他,步履轻盈地转身离去。
老鼠从她身上跳下来:“我帮你找东西!”
宋均重新关上门,坐回石桌边上。
“用你的那些分身看着她。”他说,“时候一到,我们就归还那张【怪谈】。”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又只剩下他和老鼠。
老鼠躲在草丛里,看着雪女缓步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草木,厌恶从脸上一闪而逝。
“小姐,请留步!”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请留步——我们先生来问,那座冰雕是您赠送的吗?”
……
茶室被简单地重新布置。
架子上的全家福和小合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上锁的雕花木匣子。
宋昀坐在竹帘后面,那座缩小版的冰屋被小心地安放在他的热茶旁边。
这份礼物的确精美,木屋顶上铺盖的茅草根根分明,甚至能看清“木板”上的每一处纹理。
一只灰老鼠在冰屋里新奇地钻来钻去,时不时地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这女诡也太寒酸了吧!这冰屋真的只是一座冰屋,什么都没有!”
“没有雪做的沙发,没有毯子,没有化妆镜。”
老鼠在里面摊成一张鼠饼,又觉得有些凉,于是翻了个面。
“连茶几都没有,只有一个破胭脂盒。”
它把一小块冰从里面扒拉出来给宋昀看。
还真是胭脂盒,上面甚至做出了雕花。
宋昀的眉毛拧起来了。
李秘书凑上前来,惊诧道:“嚯,艺术!”
“不是艺术。”宋昀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脚步声一下一下,由远及近。
这声音极其脆耳,就仿佛雪女鞋底的坚冰从未融化。
老鼠很灵活地窜出来。
“告诉宋均胭脂盒的事情。”宋昀压低声音嘱咐它。
老鼠点点头,赶在阴兵推开门的前一秒飞快地逃上了房梁。
似有若无的冷意从门缝处流淌进来。
宋昀笑笑,随手给茶添了点热水。
雪女嗅到了恶心的檀香味道。
阴兵缓缓推开大门,雪女抬起眼睛,看到一片细密的竹帘。
竹帘后的身影笔挺而朦胧,在暖光的照耀下,黑衣和银发隐约地透出些颜色,像砂纸上的一圈光晕。
冰花在指尖汇聚,雪女张开嘴巴,将杀意隐藏得很好。
“先生。”她维持住悦耳的声线,“恭喜。”
对面的诡异稍作沉寂,看动作,好像是端起了茶杯。
“礼物很精美,小姐。”
声线苍老,但是稳定且儒雅。
“不过,我想知道……”那诡异停了片刻,“您是如何知道这座木屋的样貌的?”
雪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先生,我见过。”
老鼠从房梁上小心地往下看,伸出爪子戳宋均。
“他们开始交手了。”
“可以送漆盒了。”宋均当机立断,“越快越好。动作隐秘点,假装你真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老鼠点点头:“坏比,那只胭脂盒,你怎么看?”
“到时候听我指挥。”宋均语速很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句“我见过”果然挑起了那只诡异的兴趣。
“见过?”他好奇得很克制,还有恰到好处的怀疑。
雪女笑了,脸上的青灰慢慢褪去,显出一点雪白来。
“见过的,先生。”她清脆地说,“您还没有来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雪女。我原本是一条小河的化身,她把我的一部分变成冰雪,带到了她的住所。”
这个谎圆得很真实,帘子后面的诡异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