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鹤鸣放下手中的报纸,沉声道。
马叔不再多言,先生决定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去和医生说一声。”马叔一脸惆怅。
在主治医生眼中,恐怕孟鹤鸣是个不听话的病患,这么多年,就不见他爱惜过自己的身体。
马叔离开后,病房内仅剩下一人。
孟鹤鸣走下床,穿着病号服的他,丝毫看不出一丝病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孤傲、清冽。
来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密密麻麻的楼房、纵横交错的道路,他眼底的郁色逐渐变得幽黯。
“嗡嗡嗡......”
清冷的病房内,手机传出刺耳的震动声,在这静谧的病房内显得尤为刺耳。
孟鹤鸣转身,走到病床旁,拿起他的老款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剑眉轻蹙,全身不自觉的流露出僵硬的姿态,手中的手机仍在震动,响了几声后,他终是接起。
“有事?”他的嗓音中透着几分疏远、冷漠。
“爸!”孟司寒激昂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或许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接起这通电话吧,“你、你今天会去薄家参加晚宴吗?”
孟司寒小心翼翼道。
孟鹤鸣来到旁边的皮质软椅上坐下,顺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打探我的行踪?”
“不敢。”孟司寒语速加快。
孟司寒说完,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诡异。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孟司寒率先打破尴尬的局面,“工作上你很出色,大胆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会插手。”
孟鹤鸣这句话的意义对孟司寒来说,十分重大。
孟鹤鸣身为孟氏的掌权人,近些年开始把公司里面的一些重要项目交到孟司寒手里,不止如此,还明里暗里扶持他,起初孟司寒并未察觉出父亲的好意,反而是在商场上和敌人拼杀时,总能感觉到有一双手无形中在帮助自己,随着自己在商界拼出一番事业后,孟司寒凭借自己的人脉,这才查清楚谁在背后帮自己。
父亲待他冷淡是真,助他成才也是真......在这种矛盾下,孟司寒对父亲的感觉也变得复杂起来。
既爱又恨。
直到电话挂断,孟司寒宽厚的手掌仍旧紧紧地握着手机。
孟家别墅。
许茗紧张兮兮的站在儿子身旁,眼见电话被对方挂断,她着急忙慌开口,“怎么样?你爸爸他、他去不去?”
许茗身形消瘦,头发枯槁,那双无神的眸子偶尔有些呆滞,使她看上去不同于常人。
“妈,他没正面回答。”孟司寒垂眸,心里还在回想着父亲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这个人向来神神秘秘的,即便是面对你,也不肯说真话。”
许茗神情落寞的后退一步,脚步踉跄之际,孟司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妈......”孟司寒原本想劝母亲想开点,瞧见对方失神落魄地模样后,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搀扶着对方来到沙发前坐下后,他端来一杯茶,递到对方面前,“妈,喝口茶吧。”
在听到儿子的声音时,原本怔愣的许茗转过头,她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孟司寒身材高大,从她的角度看去,必须得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许茗仿佛看到了年少轻狂的孟鹤鸣,她的瞳孔渐渐睁大,嘴里不停地呢喃。
“鹤鸣......”
“鹤鸣,别走,回家好吗?鹤鸣......”
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腰身,越说情绪越激动,仿佛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对方身上。
孟司寒看着母亲失控的模样儿,立马朝着不远处的佣人投去一个眼神。
不出一分钟,家庭医生抱着医药箱走来。
孟司寒安抚着母亲回房。
等他从母亲的卧室出来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厅来回踱步,孟司寒站在旋转楼梯前,正想躲避对方转身离开,然而对方眼尖的看到了他。
“司寒!”苏夫人笑着朝孟司寒走去,“你妈妈又犯病了?”
这段时间苏夫人来孟家的频率有点多,关于许茗身体上的一些变化,苏夫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就连孟家的佣人也偶尔会透漏一些孟家的事。
“小姨。”相比苏夫人的热络,孟司寒则显得面无表情,好像对苏夫人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妈妈已经歇下了。”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见对方神色淡淡,苏夫人收敛起笑意,“既然姐姐睡着了,那我闲着也是闲着,咱两不妨聊聊天。”
苏夫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慌得很,虽说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侄子,可他们之间的关系称不上亲厚,随着他的年龄越大,与之相处时,反倒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