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影背对着他,看起来像个干瘦虚弱的妇人。
妇人身上的衣裙泥泞破烂,长长的头发沾染了许多淤泥,仿佛破麻绳一般缠在背后。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正费劲地在水沟中抓着各类动物昆虫。
此地有灵,许多青蛙、田螺、河蚌,都带着些许灵气。
她将这些东西抓进竹篮后,又紧紧盖上竹编盖子,仿佛这些东西很珍贵一般。
奉战看着那妇人略显笨拙迟缓的动作,只觉得莫名熟悉。
他定了定神,转身想走,妇人却似有所感,突然转过了身——
“奉战?!”
奉战猛地僵硬在原地,大脑“嗡”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
他看着妇人干瘦沧桑却莫名熟悉的脸,嘴唇艰难蠕动着:
“你是…阿枝?”
玉折枝脸上陡然浮现出惊喜神色。
她激动万分、爆发出巨大的悲怆痛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将脸上的泥印子都冲刷出两条杠。
“奉战!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呜呜……救我!”
玉折枝猛地扔开竹篮,里面的青蛙河蚌田螺散落一地,她飞也似地朝着奉战冲过来,一下扑进他怀中。
“阿枝,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奉战嗓音艰涩,表情心疼中带着不敢置信。
他扫视了一眼玉折枝如今的状态,更是气得暴怒不已——
“怎么回事?你体内怎么会有魔气?还有你的修为……你的生机怎么会流失得这般严重?!!”
玉折枝眼中充满了恨意:“都是玉苏子!都是她将我害成了这样!”
她一边狠狠咒骂、一边发着抖,脸上全是愤恨和怨毒。
奉战安温柔抚着她的情绪,用法力给她治伤,又掏出许多仙丹灵药喂下去。
玉折枝几乎被吸干的身体终于有了丝起色,恢复了一些她当初清丽美貌的模样。
她缩在奉战怀中,表情依赖,再没有当初高高在上、对待备胎的冷漠态度。
她将当初在逐淮山中、奉战走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只不过在讲到被蚂蝗精强迫娶为妻子这一段时,她停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玉折枝心中恨意滔天,这恨不仅仅是对蚂蝗精,更是对玉苏子的。
自己本应是九重天上、纯白无瑕不染尘埃的玉面仙子,此次却硬生生被拽下泥潭,遭受如此侮辱!
她一定要杀了这两个贱妖!
“奉战,你喜欢我对不对?”玉折枝双眼噙泪,委屈抬头看着奉战,眼中是全然的依恋。
奉战从没见过玉折枝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一时间惊喜得手足无措。
“喜欢的…阿枝,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
玉折枝看着他,破涕为笑:“那你可以帮我重返天庭吗?我想回天宫,我不想待在凡间了。”
只有回到天庭,做回高高在上的仙子,她才能够杀了那只恶心的蚂蝗,以泄心头之恨!
奉战抬手一拂袖,玉折枝身上的淤泥脏污被瞬间清除干净。
他拭去玉折枝眼角的泪痕,正要开口答应,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
叮铃铃!
这铃声宛若一道催命符,玉折枝瞬间捂住脑袋软倒下去,痛苦呻吟起来。
奉战大惊失色,冷着眉眼朝铃声传来的方向横过去。
只见一个一脸油光、丑陋秃顶的男人站在湖边,正一脸阴损地摇着铃铛。
“找死!”
奉战猛地召出长剑挥过去,蚂蝗精赶紧躲避,这些时日他吸干玉折枝,修为长进不少,竟险险躲过了奉战这一剑。
“仙长且慢!误会…都是误会!你把我媳妇儿这么搂着,我以为你是奸夫呢!”
黄老六笑得讨好卑微至极,冲奉战不停地道歉:
“这位仙人,您要是真喜欢我媳妇儿,我这就做主把她送您!您可千万别动怒!”
真倒霉,原本想看看玉折枝这小娘皮有没有偷懒,吃的抓够了没有,却没想到正碰上她在私会野男人!
他一向很识时务,眼下这男人他明显打不过。
反正玉折枝已经被他吸得差不多,留着也无用,让给这奸夫算了。
奉战僵住了,低头极慢、极慢地看向玉折枝,又抬头看着蚂蝗精。
“你说什么……她是你妻子?”
玉折枝浑身都在发抖,生怕黄老六说出更炸裂的话,屈辱又惊惶地抓着奉战胳膊哀求:
“杀了他!奉战,你快杀了他!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奉战还未动手,黄老六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你这女人反了天不成?我与你半载夫妻,是何等恩爱快活?你竟然还想杀夫?!”
“住口!你这个贱妖!给我住口!”玉折枝嗓音崩溃,黄老六却说得更起劲了。
他见奉战似乎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一般,于是干脆添油加醋。
他将自己当初是如何与玉折枝相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