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喜欢太过艳丽的女子,这是曾经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在他眼中,那样的女子好像天生就是会勾人的,内心似乎都潜藏着不甘平庸的欲望,和想要处处算计的野心。
相比起来,不论多少年过去,他好像还是更喜欢楚白薇那样的,纯美善良,聘婷秀雅,好似那坠落凡尘、不染尘埃的神女,与夭桃秾李、美艳绝伦,一颦一笑都透着动人妩媚的明舒是全然不同的。
在这后宫中能得他喜欢的,基本都是乖巧安分的,身边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每一个人都像是他记忆中的楚白薇。
可偏偏,那些人拎不清自己,更无法做到代替那个只活在他记忆中的楚白薇。
而懿安皇后,似乎已经成了他不愿提及的禁忌。
他不喜欢晏华予,看到她那张脸,就仿佛看到了她的母亲。她的存在不仅是在提醒他当年发生过的事,更像是明舒在凝望注视着他,诉说着自己死前对他的恨意。
从那时起,他将她视作棋盘上可操控的傀儡。
曾无数次,他暗中让人将她最珍视的东西一遍遍踩碎,之后他又出现,像是天下所有疼爱女儿的父亲一般,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哄着她,“欢欢乖,以后爹爹会一直陪着你……”
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每天给她的简单关心与陪伴,就能让她无限依赖于他。
可因为顾微澜的事,他还是会经常遏制不住的对她发火。
许是明舒曾经太惯着她了,她也时常学她母亲一样,跟他闹脾气,每每这时候,他就会让人惩罚她,他知道她最怕什么,怕黑,怕蛇虫鼠蚁,这些不致命的东西,哪怕是关在笼子里放到她跟前,她都能吓得哭出来。
而那时,他又会继续哄她:“爹爹这是为了你好,你若乖些,爹爹又怎么舍得罚你呢?”
一次次的软硬兼施,换来她彻底听话,他倾尽全力地培养她,让人教她舞乐书画,教她魅惑之术,让她名扬四海列国。
十座城池,一个太子妃之位,这就够了吗?不,他想要的绝不止于此!
“所以,我是生来就有错吗?”
喃喃的一句质问,将景明帝的思绪拉回,他缓缓抬眼看去,就见站在不远处的晏华予已经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凝聚在眼眶。
眼见他不答,她忽然激动地一下子扑过来,双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襟,双眸怒红,“你告诉我啊,我是生来就有错吗,早知你是因为如此,我这辈子都不会叫你爹!”
触及到自己的母亲,她总是极易失控。
“公主!”
在景明帝被逼得要喘不过气来时,祁晏休一把拉住了晏华予,可下一刻,缓过来的景明帝却忽然伸手指向了她,大声辩驳道:“对,你生来就是错的,有千错万错,你要怪就该怪你母亲,是她背叛了朕,是她与旁人纠缠不清,朕没有错!”
话一说完,他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晏华予身子一僵,跌坐在地,看着他的眼底呈现出灰寂的颓然,似是对他彻底绝望。
祁晏休一下站起来,“陛下,或许您错了!”
这一声叫喊将对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景明帝愣愣地看着他。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而下一句,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写的是念而不得。安太子素来端方仁善,臣去查问了以前跟随在他身边的旧仆,得到了他以前的书卷,旧仆所言,与书中所述都足以表明,安太子虽心悦皇后,却从未敢有出格之举。”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发旧的纸,递到了他的面前。
景明帝面色一僵,看着那沓纸,怔怔出神,可忽的,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朕不信!”
他抬手,狠狠地将那沓纸给拂开,散落了满地,“这必定是你们的计谋,你一定是在与她,一起蒙骗朕!”
祁晏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就讽刺地笑了,“陛下是害怕面对这事实的真相吗?”
“不,朕不是,朕没有!”
“既如此,陛下不愿信,那臣便再说说那位顾家四小姐吧。”
皇帝的目光再次看了过去,但紧接着,祁晏休就说出了一个足以令他气到吐血身亡的事实,“陛下,顾四小姐不是你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
“昨日赐婚懿旨被送去了顾家,臣也跟着去瞧了瞧,顾尚书在听到有人言明顾四小姐是陛下亲生后,当着众人的面,厉声辩驳,顾四小姐与陛下绝无半点血缘关系。
“此事事关信王与顾四小姐声誉,极易犯下欺君之罪,他绝不敢胡言。而在去年时,楚家二少爷曾有过一句醉酒之言,他称顾微澜才是你的亲女儿。臣当时便有留心,特意让人去查了背后真相,在霁州找到了当年诊治的老大夫,他说顾四小姐确实是不满十月而生,只不过在顾家夫人病逝前,有人拿了银子给他,要他之后不管谁来问,都说是足月而生。
“再之后,臣去查了顾夫人病逝那一年所发生之事,发现建武二十四年冬,顾大人跟随薛家去往衮州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