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正轨(四)

    (十)
    距离生日还有三天,我将逃跑计划放在了今晚——原因不在庄园的今晚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更加顺利无阻,似乎老天都在帮我。租车的车行老板看都不看我证件,直接将那辆如马匹般高大的汽车转给了我。
    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我猛踩油门狂飙在国道上时,才有所消减。
    时速150公里,我把车开得像《末路狂花》里的塞尔玛,我的身后当然没有警方,但有的却是,可能正穷追不舍的原因和黑大衣。
    我的副驾驶一直空着,因为我会想象身边坐着一个人。
    在开离白露里治奥的管辖区的时候,我身边“坐着”的是寄宿学校的小米特。
    她扎着两个卷卷的马尾,在车子因为过猛而向前倾时,她小小的手会握紧安全带,但她没有一点害怕。
    就像曾给我通风报信,和她有着相同眼神的黑大衣少年般那么无所畏惧。
    我想象她会和我说,“你好厉害,你真的反抗成功了。”
    她很崇拜我,他也很崇拜我。那种眼神给足了我底气。
    天微微亮,现在距离我生日还剩两天,而我已经开车开到了一个不通火车的小镇。
    我没有选择进城镇,而里面的餐馆,热饮,甚至是柔软的床,都和我无关。
    我把车子停在城镇小路边的一个丛林里,从后备箱里拿出毯子和那只名叫公主的驴娃娃。
    为了避免疲劳驾驶,我缩在后排准备小睡。这个时候,我会想象名叫莱迪的清洁工正坐在我的边上。
    他说话的语调是那么好听,语气又那么温柔。
    他还会讲波兰童话吗?他知不知道,维斯瓦河在书上又叫做,维斯杜拉河。
    在高中的图书馆里,我没找到那天他拿着的译本,但是我找到了更沉重,更适合现在的我的纪实小说,《维斯杜拉河的奇迹》。
    那是战争题材小说,我想莱迪念起来只会让我觉得安逸。
    昏沉睡去,我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的我也是小鱼,和女仆们的五彩斑斓不一样,我的色彩在肚子上。
    从肚子到臀鳍,一片都是漂亮的红色,而我的眼睛也和她们不一样,是赤红色的。
    我在蔚蓝的河水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我时而钻进七彩的鱼群里,时而又独自游荡在激流里。
    梦醒于忽然的燥热,我慢慢的睁眼,感觉像鱼儿搁浅。
    窗外已是艳阳高照,阳光均匀的暴晒着车顶以及路面。
    车内就是个铁罐头,我一摸额头满手的细汗。
    伸手把车窗打开,燥热的风吹进来,闷气随之飘散。
    我重新回到驾驶座上,后座的公主玩偶掉落后座过道上,我都没管。
    双手扶着方向盘,我梦中的那条红腹鱼还在游。我搞不清楚,它是在找出路,还是单纯的享受自由。
    ‘坐垫好烫。’
    我最喜欢的想象出现了,埃文,亦或者是悟,正曲着腿坐在副驾驶上。
    我能和暴晒的阳光谐共处的唯一办法,就是期望看到那头金发在阳关下亮的发白。
    ‘快点开去阴凉的地方吧。我不喜欢这里。’
    悟扣好安全带,他调整坐姿的样子好可爱。
    发动汽车,我继续往前开,前方的道路满是树木,在车窗大开的情况下,阴凉很快就降临。
    但我没有放慢车速,悬着的心一直保持失重。我想,只有逃离这个郡,这个国家,我可能才能脚踏实地的,下车好好走路。
    夜色降临的时候,我开上了荒原,这里拥有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随处可闻的狼嚎。
    开着的车灯只能勉强照清眼前的路,但照不清远方的拐弯。
    在一处弯道,我差点撞上一棵树。
    这就是没日没夜不管不顾的下场,我的头磕到方向盘,摸起来似乎肿了一个包。
    夜色太浓了,继续开下去我的结局只会是命断山崖。
    拔掉钥匙,我又往后座跑,这一次,我试图想象一个能驱散黑暗的人出现。
    比如那个叫做甚尔的神父。
    他一定不怕黑。
    他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的时候,若是有人跟踪他,会发生什么?
    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段武打片。甚尔神父好英勇,他一拳凿开墙能把歹人吓一跳。
    我忍不住想象参演武打片段的人是我,我很强壮。
    硬邦邦的肌肉包裹着我的骨头,保护着我的颈椎和喉管。
    当歹人想要掐我脖子的时候,我能做到单手把他从我身上撕下来,然后像丢小狗的球一样,把他扔飞。
    裹紧一点被子,夜色在异想天开里变得一点都不可怕。
    我虽然不信神父,但我想信神父那句,“我的愿望一定会成真。”
    正准备心满意足的阖眼,一双冰冷的手,不知从哪来,摸上了我的眼睛。
    手法娴熟,指甲偏长,还有过度修正的姿势都在告诉我,这不再是我的想象,这是真的。
    “玩的开心吗?”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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