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好?”
明正卿冷哼了一声,明棠却仍是满脸笑意地跟着他进了屋。
原先他还想着父亲这里该如何帮霍凝一二,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他多费心思。
此人提早将所遇阻碍悉数考虑在内,有乔大儒出面为他做主,倒抵了自己千百句美言。
如此想着,明棠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果真没看错人的自豪感。
“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明正卿面露不霁,“才回来没多久,就着急张罗幺幺的婚事,我尚且还在世,你就已这么容不下她了?”
“你一天天的心思不放于仕途之上,净管些婆婆妈妈的事。”
明棠闻言一笑,“父亲整日操劳政事,无暇顾及其他,孩儿不及父亲有本事,府中的事自是得分出二三心神照料。”
“好儿郎可遇不可求,孩儿也是不想幺幺错过一段大好姻缘。”
“再者,父亲不也是没有拒绝吗?”
明棠一脸诚敬,今天但凡换一个人来提起此事,父亲应当都会毫不犹豫拒绝。
可这人偏偏是德高望重,与父亲是多年旧识的乔大儒。
他今日没有亲口拒绝,幺幺亦已点头。
此事,便算是已经成了。
明正卿看他一眼,微微一斜道:“你要是身子无碍了,尽快去户部上任。”
明棠点头,“孩儿知晓。”
他早一日上任,圣上便能早一日将新政实施,与民休息。
北荣的百姓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尤其是这两年外放在汝州的经历,让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民间疾苦。
从前因为父亲太过忙碌而忽略他们兄妹二人,使他心中多有怨怼。
又因父亲这些年一直把持朝政,不少人将他视作奸佞之臣,他也因此颇不喜自己这个明家子的身份。
但外放的这两年,他自己亦是成长不少,看事情自认也比从前更深更远一些。
自先皇去世,主少国疑,父亲若不强势,朝堂中必会四分五裂。
现在皇帝到了亲政年纪,父亲又为他铺就了一条使天下百姓归心的改革之路。
直至近两年,他方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
父子二人又细细聊起了改革税法的事,直至一起用过晚膳才散。
那方霍凝见过乔大儒后心中便有了数,回到侯府同霍岚山说明了此事。
“荒谬。”
正在院中耍着长枪,霍岚山听到此言险些没把枪掉地上。
“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父亲不是都听见了。”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霍岚山拿起一旁的巾帕囫囵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心中极快地盘算起来,明正卿现在居首辅之位,若侯府能与之联姻,那府中其他子女的婚嫁也能往上提几个高度。
尤其是霍凌,总不至于只能娶个五品门户家的女儿。
而且霍凝已经分府出去,便是攀上高枝也无法回来动摇霍凌地位。
唯一不妙的是那姑娘是二嫁,族中那些老顽固定会拿此说事。
不过好在霍凝是庶出,便是族中那些人要闹,他也有办法压下。
短短一息间便将这利弊皆盘算了一遍。
霍岚山眉心皱起,审视着霍凝,“你可知此事涉及明府姑娘的名声,你要是没有十足把握,绝不可信口开河。”
霍凝眉尾微挑,微微点了点头道:“孩儿告退。”
“慢着。”
方走出两三步,霍岚山又开口将人留下,“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霍氏子孙。”
“为父与杜工部交情还不错,另起宅院的事就无需你操心,为父会为你安排妥当。”
“不必,孩儿已经说过,分府之后不再拿侯府一分一毫。”
霍凝笑道:“孩儿在工部也有一两个熟人,宅子的事就不劳烦父亲操心。”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
蒋氏在屋子里将院中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只是如今早晚一次的安神汤让她整日恹恹,就连撒泼都没了力气。
她叫人搀扶着出了屋,一双眼怨毒地盯着霍岚山。
“我凇儿尸骨还未寒,你们父子二人便堂而皇之地谈论起成亲娶妻的事了,霍岚山你......”
啪地一声,她话还未说完,霍岚山便一掌打在她的脸上。
他暗沉着面色,“你三番五次直呼我的名讳,这是为人妻者该做?你的教养何在?”
蒋氏被他一掌打懵,满院下人皆在,她又羞又愤,作势便跑至一旁的武器架前,拿了把大刀便要寻死觅活。
“别拦着她!”
霍岚山冷哼一声,叫人拉走两个劝阻蒋氏的婆子。
“你若实在想死,没人拦着!”
“要不是看在珞儿的面上,我岂能容你这个疯妇至今!”
“做人莫太将自己当回事,你以为自己死了便能将我如何?”
“告诉你,你今日敢死在这里,我立刻便叫人裹张席子将你扔去乱葬岗,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