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薛优第一次用三棱刺刀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但是她没有时间去产生一些复杂的感受。
    刚才，黑乌鸦落地的动静太大，只要人是醒着的，就是瞎子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沈寻的那把十字光剑太逆天，玛瑙的丝线又已经用完，且她本人状态极差。
    现在正面对上，无疑是死路一条。
    薛优立刻将李文锦给的，也是她身上最后一个治疗道具用在了玛瑙身上。
    为了帮助玛瑙恢复，连润唇膏也用上了，就指望小姑娘快点儿缓过来。
    原本几乎陷入二度昏迷的玛瑙终于抽搐着咳嗽了两下，一口吊着的气总算是缓过来了。
    薛优惊喜道：“玛瑙，你……”
    话却没有说完，因为玛瑙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玛瑙冷冷道：“我听你的决策，去杀那个十号，结果却变成了这幅样子。你不应该负责吗？”
    看着玛瑙垂落在一侧的空荡手臂，薛优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这个副本已经完全脱离正常副本的范围了，哪怕是被污染变成诡异的人类，也没有忽然爆炸的道理。
    整个副本的进度，就像是被人监测着、鞭笞催促着一样，为的就是逼迫她们没有思考和合作的余地，不断互相厮杀。
    这真的不是薛优，一个相对正常人而言稍微聪明一些的普通人能够算到的。
    但看着玛瑙一身惨状，薛优的喉咙干涩，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语。
    最终，用手轻轻抚摸上玛瑙的侧脸，低声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误，让你受苦了。”
    玛瑙握着匕首的手忽然就松了松。
    原本，按照她接受的教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代价。
    小尤害她在副本里丢了一条手臂，那她也要在副本里砍她一条手才是。
    可是小尤却道歉了，复杂的语气让她想起师父，总是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但话里的心疼，却不言而喻。
    玛瑙收回匕首，困惑道：“为什么，我舍不得杀你？”
    薛优刚想说什么，视线却敏锐地捕捉到火光中闪过的一抹突兀的银白。
    来不及说话，就朝玛瑙扑了上去，将小姑娘牢牢地护在身上。
    一只袖箭，直直扎在薛优的肩膀上！
    薛优发出一声闷哼，强忍着疼痛，抬头望去。
    废墟之上，沈寻自上而下俯视着薛优，淡淡道：“命真大啊，本来想至少杀掉一个的。”
    薛优没理他，而是看着他背上扛着的人，质问道：“你把言言怎么样了？”
    沈寻却是同样反问：“李文锦呢？”
    薛优几乎在瞬间理解了沈寻的思路。
    在沈寻的视角里，沈心言不是女巫，而女巫一共就三个。
    那么就只能是薛优、玛瑙和李文锦了。
    沈寻虽然已经陷沈心言于生死险境，可不到最后一刻，并不想对沈心言动手。
    如果杀光女巫就能结束这个副本，甚至可以不用对沈心言下手。
    而这是沈寻目前来说能预估到的最好局面了。
    清楚了沈寻的想法，原本打算骗沈寻李文锦已经死了的薛优立刻改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寻点点头，“哦，所以你是还没找到他。”
    “又或者是……把他藏起来了。”
    看着沈寻把沈心言放到一个类似仓鼠球一样的保护罩里，薛优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沈寻举起十字光剑，淡漠道：“当然是杀了你们啊。”
    玛瑙一言不发地挡在薛优面前。
    “小姑娘，”沈寻挑眉，“你不会以为你是岫玉的徒弟，我就会放你一马吧？”
    “这把剑，在我手上，你知道说明了什么吗？”
    “你啊，已经被舍弃了。”
    沈寻神经质地笑了，“能活下去的人，一定是我。”
    薛优艰难地起身，对玛瑙说道：“别信他的鬼话，有的没的出了副本有的是机会说！”
    她并不想为岫玉说好话，但也不想玛瑙因为误会而伤心分神。
    玛瑙却道：“小尤，你快跑。”
    薛优犹豫道：“可是你现在……”
    玛瑙用她的话打断她：“出了副本再说吧。”
    玛瑙对薛优的全部怨气，已经在薛优替她挡下那一枚袖箭时全部消散了。
    被人这样无理由的保护，除了师父外，薛优还是第一个。
    不是爱人，不是亲人，她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玛瑙知道薛优不能打，但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需要她去打架。
    她动手，她动脑，她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相处的，不是吗。
    不过，她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小尤能好好地告诉她，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玛瑙单手掏出一把短刀，对着沈寻道：“对付你，不用天丝蚕羽功也足够了。”
    沈寻冷笑，“哪怕少了一只手？”
    “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