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凌家的那位……”
鲁兰正刷着手机,突然被跳出来的新闻惊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神情怪异地招呼着在阳光房里打理花花草草的殷严。
他们已经搬了新家。
从鸣枫别墅回来后,鲁兰就兑现着自己的承诺。
新家里,殷琪的痕迹是少之又少了。
新家还位置优越,不再是住了几十年的老小区了。
以前之所以坚持住着,纯粹是因为怀旧加怀念,没苦硬吃着,现在得知小女儿成婚后,嫁的丈夫非富即贵,哪里还有当初的想法了。
她和丈夫想的是以后方便素素带孩子过来,新家虽不及别墅富丽堂皇,但花园洋房住起来也是舒适自在的。
还有一点,别因为住处给素素丢面子。
他俩倒是会想,盲目乐观得很,有的没的都考虑进去了,最基本的一条——事成之后,双方划清界限,却被他俩抛之脑后了。
“什么事?”
“什么凌家的那位?”
“谁呀?”
殷严穿过好几道门,来到卧室里,就见鲁兰比划着动作,催促他赶紧看手机。
划开屏幕的那一刻,他也愣住了好几秒。
“老严,你说,我们要不要……”
鲁兰拧着双眉,欲言又止着。
她已经在纠结地考虑要不要过去的事了。
“要什么要?”
“不要!”
朝夕相处几十载了,听话听音,殷严还能不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吗?
他收起手机,交还到她的手里,下一秒,刚硬的话含在嘴里化为了叹息。
“你去问问那个不孝女……”
“你去问问素素吧!”
前后几乎相同的两句话冒了出来,唯一的差别是他对殷素素的称呼。
理顺前因后果后,他亏欠小女儿是显而易见的,妻子更是错上加错,但他俩都这把年纪了,争个是非对错已然是毫无意义的,除了原谅,就是释怀了。
“他们家什么样的,我们家什么样的,人家自始至终都没有登过我们家的门,我们上赶着去,别人会怎么想?”
临了的关头,他又倔强地改了自己的说辞,颇有古时执拗、迂腐秀才的那一套。
鲁兰早就习惯了丈夫的变化无常,她不能苟同地替凌靳言说起了好话。
“那孩子上次送我回来,他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他家人应该也不至于……”
猛地想到凌靳风,她刚还有点底气的话彻底泄气了。
但……
“老严,咱俩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被别人认为是想攀龙附凤,献媚取宠不成?”
“我们是关心素素,担心她呀,这也算得上是礼节了,总归是不能失礼的,你说,是不是?”
但补偿小女儿,替小女儿分忧的念头更胜一筹。
“我不和你说了,我这就去联系素素。”
鲁兰低下身子,扭头翻起了抽屉。
“你找什么呢?”
“你还能联系上她?”
“她不是同样早就把你给拉黑了吗?”
拉黑此举,在殷严看来是极其不尊重人的。
做子女的拉黑亲生父母更是天理难容。
但现在的他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还能淡定地开起了妻子的玩笑。
“你有够死板的,都不知变通!”
“我办了新号,她拉黑了我的旧号,我新号她都不知道,还能不好使?”
用心和没用心,高低立下。
这要搁在以前,估计是没有新手机卡的事了。
但如今殷素素成了爱搭不理的那一方,他俩再不主动点,怕是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孩子了。
“你灵活,你脑袋瓜子得转!”
“你赶快装上,试试吧!”
“别催,快找到了。我记得我就是放在抽屉里的。”
……
在得知凌尊离世消息的那一刻,整个凌家一下子笼罩在看似平静、实则紧绷的氛围下。
偌大的别墅里,人员多了起来,人头攒动,但一切又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殷素素本是安排刘妈来管两个孩子的。
凌东倒还好,乖乖地吃晚饭,洗澡,睡觉,和平日里毫无差别。
小凌宸却粘人得紧,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哭哭唧唧的,不是她陪着,奶不喝了,辅食不吃了,连觉都不肯睡了。
此时此刻,他懒洋洋地趴在她的怀里,小脑袋靠在她的胸前,也不知道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