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中,皇上眉头紧锁,手中拿着独孤信留下的绝笔信观看着。
赵贵垂眸站立在一侧静静的等待着,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他和独孤信一向不和,这大敌终于除掉了,怎能不高兴,尤其是他背后之人也希望除掉独孤信。
皇上看着独孤信留下的信,信中除了解释济慈院的事情外,就全是独孤信对他的殷殷叮嘱。
对自己的女儿却只字不提。
皇上明白,他这位丞相就是想用自己的命来换的独孤家剩余之人的平安。
想起这些年独孤信对他的帮助,皇上心中难得闪过一丝后悔。
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想起了独孤信的好来了。
可想到独孤信平日时不时对他的忤逆,这一丝后悔还不足以让皇上放过他。
对于这位一心想要大权在握的皇帝来说,就是重来一次,估计还是一样的结局。
放下手中的信,抬眼看着赵贵,见他恭敬的侍立一旁,皇上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赵贵虽然人有些市侩,却胜在听话,哪怕他能力不足。
“将独孤伽罗那个小姑娘放了吧,独孤信既然已经去了,朕也不想迁怒他的女儿,济慈院的事情,你去处理了吧。”
济慈院的事情,不过是皇上故意发作, 他心中也不觉得独孤信真的有不臣之心,恐怕是的女儿私下小打小闹而已。
赵贵领命后就退了下去,独孤信已死,一个小姑娘赵贵才懒得和她计较,直接吩咐人将独孤伽罗放了回去。
至于济慈院的乡勇们,自然是全部遣散,免得真的被独孤家的人用来报复他。
后宫中的独孤般若收到父亲的死讯后,独自一人呆坐在殿中,她的侍女担忧不已,却不敢进去打扰。
昨日父女两人跪到了下午,宇文护来见皇上,正巧见两人狼狈的在寒风中跪着。
宇文护走到两人身前,神情居高临下的说道:
“丞相大人,你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你这两个女儿都是有本事的人,你救得了一次,可下一次呢?”
宇文护瞥了眼脸色苍白的独孤般若,话中意有所指。
独孤信强笑一声,抬头看着宇文护,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落寞的开口说道:
“人这一生总是身不由己,儿女都是债啊,希望她们能记得此次教训吧!”
独孤般若眼中眼泪在也忍不住,她哪里不知道宇文护的意思,无非就是借机讽刺她挑唆皇上和他作对,现在自己却落得这般下场。
宇文护看了眼垂泪的独孤般若,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说,径直离去。
过了一会,独孤信突然说回去想办法,两人这才没有继续跪着,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是用自己的命来向皇上证明自己的清白!
独孤般若想到宇文护的话,心中犹如刀绞,是她和伽罗害了父亲,从她进宫时父亲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皇上早就不满父亲,哪里会因为她进宫就放下心,反而是父亲因为自己成了皇上的妃子,对皇上越发忠心。
或许这其中有宇文护的推波助澜,可真正将父亲推上绝路的却是她和伽罗。
想起独孤伽罗,独孤般若这才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叫了人进来询问妹妹的情况。
“娘娘请放心,伽罗小姐已经离开大牢回家了,您保重身体啊。”
侍女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独孤般若,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心中也不由为自己担心起来。
本以为可以跟一个前途无量的主子,可眼下这情况,这位娘娘算是失宠了。
不,从来也没宠啊!
虽然陛下之前对娘娘关爱有加,却也从不留宿,谁敢相信皇上宠爱的妃子竟然从未侍过寝呢!
独孤信的去世,算是让独孤家的天塌了,之前独孤信的两个儿子在朝中也有官职,此时却被上官随意的踢出了朝堂。
等独孤伽罗满身是伤的回来,得知父亲去世,不管她如何自责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拖着病体操办葬礼之事。
这日,独孤信的葬礼,宇文毓带着阮棠也来祭拜。
阮棠身穿素衣,随着宇文毓一起在灵堂上了一炷香。
看着独孤家各路宾客迎面,独孤伽罗等人面色的憔悴的跪在灵堂上,心中想起了临出门前宇文毓说的话。
他说这些都是面上的体面,这些人自持身份,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反正独孤信已经去了,来参加他的葬礼还能落个好名声!
祭拜完后,两人也没有停留,上了马车就启程朝王府而去。
宇文毓将她拢在怀中,将人放到了自己的披风中,看她穿着狐裘,雪白的毛领衬着那张小脸更是欺霜赛雪,喜的他低头亲了又亲。
“马上就过年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这年底是最乱的时候。”
阮棠靠在他怀中暖洋洋的,冬日的寒冷都被他隔绝在了外面,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她之前出门买个东西,宇文毓都要派不少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这阵仗人家都怕她,谁敢往她跟前凑啊